5.
晚上,江如安回來得很早,還為我做了豐盛的晚餐。
他拿了個紙袋放在餐桌上:
“昨天的事,很抱歉,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這是補給你的禮物。”
他將袋子推到我的麵前。
我伸手拿出袋子裏的禮物,聞到一股熟悉又討厭的味道。我不由皺眉:
“是香水?”
他點頭:
“嗯,我一個朋友推薦的,說這個味道很好聞。”
我騰地站了起來,盯著他:
“是姚曉曦嗎?”
他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嗯,你也知道,我沒什麼女性朋友,所以才問她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不喜歡!”
我打斷他的話。
他抬頭看著我,有些不解:
“我覺得挺好聞的呀。”
一股無名火在我心中升起,我大喊著:
“我說了,我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說著,我將香水摔在地上,“嘭”地碎了一地。
他被我的舉動驚到了,我從來沒這樣過。
以前,隻要是他送我的,不管是什麼,我都會興高采烈地小心收起來。
而這次,我竟把他送我的禮物摔了。
香水瓶的碎裂,使得香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頓時一陣惡心,跑到衛生間蹲在馬桶旁再次吐了起來。
他跟著我到了衛生間,有些擔心: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他想要過來扶我,我伸手推開他:
“不用。”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
“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用溫水打濕毛巾給我擦了擦臉,歎了口氣,似乎拿我沒辦法:
“別鬧了好嗎?我帶你去醫院。”
可事實上,是我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才是。
在姚曉曦這件事上,我總是在向他妥協,一步一步地退讓。
同時,我也是在逃避,我害怕再鬧下去會把他推向姚曉曦,我也害怕,如果真的捅破這層窗戶紙,真相我能不能承受得住。
冷靜下來的我決定還是將自己已經懷孕的事情告訴他。
“不用了,其實我是......”
“嗡嗡嗡”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等一下。”
他接通電話,裏麵傳出姚曉曦的聲音。
“如安,怎麼辦?廚房的燈不亮了,你過來看看好不好?我還等著給孩子做飯呢。嗯,正好你也過來吃點。”
掛了電話,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剛剛還要送我去醫院的他,頃刻間就改變了主意。
原來我的身體還不如姚曉曦房間裏的一盞燈重要。
我抬頭問他:
“找個工人師傅去不行嗎?”
他猶豫片刻,開口說道:
“晚上就她和孩子在家,有陌生人去我不太放心。我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類似的話,他曾經也對我說過。
6.
記得那年我去外地出差,半夜得了急性腸胃炎,隻能去一家小診所打吊瓶。
他知道後,找醫生朋友開了藥,連夜開了8個小時車趕過來。
看著他濃重的黑眼圈,我心疼地說:“我沒事,其實你不用過來的。”
他幫我揉著肚子說:
“你一個人在外地,我實在不放心。”
當時的我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多年來,我的爸媽隻有永無止境的爭吵,他們最終的矛頭會指向我,說都是因為我才不離婚的。
可他們又各自有自己的情人,對我的指責和冷漠遠大於對我的關心。
抱著江如安,我感覺到此時的自己是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們最終沒有走到一起,或是他愛上別人了,我會放手,也一定會祝福他的。
因為有此刻的幸福,我已經足夠了。
然而,人是貪婪的,當我真的發現他可能會屬於別人,我是那樣的難過,一點也不想放手。
我看著江如安即將出門的身影,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還愛我嗎?”
他轉身抱了抱我:
“你別多想,我與她隻是朋友。”
我苦笑,他並沒有回答是不是愛我,或許從最一開始,我以為他對我的深情就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出門前,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香水瓶說:
“等著我回來收拾吧。”
江如安走後,我戴上口罩忍著想吐的衝動開始收拾破碎的香水瓶。
撿碎片時,我一不小心紮破了手。
我愣愣地看著血一滴一滴落下,眼淚再也止不住地一滴滴地落在染了血的玻璃碎片上。
自從姚曉曦回來,我已經忘了這是江如安第幾次不管不顧地離開。
他每次的理由都是他是姚曉曦在這裏唯一的朋友,她需要他,他不能坐視不管。
而每次想要阻止他的我就像是一個冷血的惡人。
可他沒有想過,我才是他老婆,才是那個需要他陪在身邊的人。
我抹了把眼淚,收拾了破碎的香水瓶。
那香水的味道讓我既惡心,又頭疼。
我將所有的窗戶打開,可香味依然充斥著家裏的每一個角落,就連我自己也快要被這香味浸染。
沒辦法,我隻得穿了衣服,逃也似的離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