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荷花是誰

「母子平安！謝天謝地，她當時喊得我還以為她要不行了。」

一塊辣子雞下肚，珠兒猛地捂住我的嘴，「謹言慎行。」

我差點被噎死，趕緊拍打她的手，她鬆開手，我這才努力把雞肉咽下去，「捂死我，我言都不用言了！」

珠兒又要來捂我的嘴，最後迫於我的銀威，還是跪了下去，「夫人，你懷著孩子，不能什麼都說！不吉利啊！」

我擺擺手，夾了條麻辣魚給她，「起來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那三峰主夫人怎麼樣？還好嗎？」

珠兒坐在我旁邊，故意壓低了聲音，「聽說隻是虛弱，可峰主和山主夫人都不怎麼高興。」

我狐疑地看著她，「不會吧？說不定是老來得子，高興過了頭？高興傻了？」

說來也奇怪，五峰山人傑地靈，五個峰主都是山主的兒子，可年齡差了不少。

山主隻有山主夫人一個女人，小兒子才過20歲，而大兒子已經年過半百。

更奇怪的就是這五個兒子至今隻有三峰主喜得麟兒，其餘峰主都無子嗣，而下一個要出生的就是我肚子裏這個。

想到我剛被爆出喜脈，就直接被抬舉，甚至沒人去查查我的身家背景，我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莫不是這個龍華山隻要孩子，打算去母留子？

我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覺多吃了一盤香辣雞翅。

原本以為這是五峰山第一個孫輩的孩子，滿月宴一定會大操大辦。

可最後三峰主隻是在自家院子簡單招待了五個峰的峰主和夫人，甚至山主和山主夫人都沒來。

而宴席上，三峰主隻稍稍露臉便離開了，隻有三峰主夫人孤零零地抱著孩子，勉為其難地迎來送往。

看著她臉色不好，再看看不怎麼樣的菜色，我非常有眼力見地說身體不舒服，要先回去。

而當天我就聽珠兒這個耳報神回來稟告，三峰主的大公子取名「乾止」。

我隻覺得這名字還挺好聽，並沒多想，可沒過幾天就傳出了流言，「止」就意味著「停止」，意思是生這一個就夠了，三峰主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還有人覺得，三峰主是不想要三峰主夫人的孩子了。

流言一出，三峰主夫人就抱著孩子來找我哭訴，「孩子是弱了些，可他早早出生，我有什麼辦法，為什麼這麼嫌棄我們娘倆？取的這叫什麼名字？」

我笨嘴拙舌地安慰了幾句，又送了好些禮物，這才讓珠兒把人恭敬地送回去。

晚上我憂心忡忡，據說三峰主夫人是有名的富商之女，當年帶了十裏紅妝嫁進來，她的兒子不過因為瘦弱一些就不受待見，那我肚子裏這個女兒呢？

珠兒已經找過幾個產婆打聽過我的情況，十有八 九就是女兒了，我的心裏更沒底了。

那到時候孩子出生，是會去母留女，還是去母去女？搞不好我女兒連名字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受了刺激，當天夜裏就折騰起來，我要生了。

說起來我和五峰主隻有過那一夜纏 綿，當時我就覺得自己怕是要死在床上。

這回生產的痛苦更是讓我覺得我死定了。

所有人都在我腦袋上喊著「用力啊，用力啊......」

還有人時不時給我喂一口參湯。

「夫人，喝點參湯就有力氣了，您再喝一口。」

可我想說，你們吊著我一口氣有什麼用啊？喝點水哪裏有力氣？

「夫人，您用力啊，峰主說了，隻要您生下孩子，您就是真正的夫人了！」珠兒站在一旁，哭成了個淚人。

我無力地抬起手，想說你家主子我真的是用力了，你們都眼瞎看不到嗎？

我真的很想罵人，可她湊過來的時候，我邊流淚邊擠出一句話，「給我拿兩塊糖糕。」

吃過東西，我終於有了點力氣，可疼痛讓我恨不得連五峰主的八輩祖宗都罵一遍。

可是我不能，他是峰主，他祖宗就是山主的祖宗，我這話要是出了口，一會就得被去母留女，到時候我女兒指不定比我還慘。

可不管我怎麼用力，孩子就是生不下來，她比我還倔，一點力都不用！

我除了哭，沒有一點辦法。

一旁的嬤嬤臉色鐵青，「夫人年紀輕輕，應該有的是力氣，這麼不肯出力，想要憋死孩子嗎？」

奶奶的，老娘在這拚了命生孩子，你還給我扣大帽子？

餘光看到五峰主匆匆趕來，我扯開嗓子喊了一句：「峰主，荷花盡力了！」

五峰主愣了一瞬，隨即問道：「荷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