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初見，是在月考後的第一個周末。

寸頭，一身黑T恤，下搭一條迷彩褲。

他雷打不動的穿搭。

與流行的小說學霸外形，截然相反。

沒有溫潤如玉，卻多了幾分社會性早熟的斂沉。

「靳小姐。」

我剛要下最後一個台階，因他這一聲招呼直接頓住。

「不愧是學霸，有慧眼。」

一同下樓的，明明還有何倩。

今天的她一身米色長裙，平日裏的一頭馬尾特意紮成了發髻。

整個人顯得格外溫婉。

我為了不耽誤學習，月考後第二天便特意剪了長發，長度剛達下顎。

加上一身條紋襯衣跟寬鬆的工裝褲，像個假小子，可他卻能一眼精準鎖定我。

「靳小姐長得和靳太太一模一樣。」

這話倒是事實。

薑晨女士從書房出來，立定在廊前。

「倩倩，如果覺得課題不懂，也可以請教下謝同學。」

何倩麵露悅色，「謝謝姨媽。」

謝司洐輔導的很認真。

這是我的課後感！

也是第一次讓我對‘人不可貌相’有了具象化。

此後，每個周末，謝司洐都會準時報道。

輔導地點設在了我跟何倩公用的書房。

上下午，我跟何倩分開接受輔導。

隻是每次我的輔導環節結束，我就會收拾課本回到自己的臥室。

久而久之，靳宅傭人便傳我學習不如何倩用心。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我在謝司洐出現在的第二個周末，意外聽到何倩跟謝司洐說：「你答應過我，不會真的用心輔導靳楠初的。」

「第一次合作，總是要裝裝樣子的。下個月考，靳小姐若是交不出滿意的答卷，靳太太不給我錢，那我豈不是白忙活。」

謝司洐的回答，當即消了何倩的怒火。

「謝司洐，你記著，你能有這一份外快可賺，靠的是我舉薦！」

何倩話鋒一轉，當即宣誓主權。

「所以，我不照樣抽空輔導你了？」

謝司洐斜倚靠著牆根，指尖夾著一根煙霧嫋嫋的香煙。

整個人充斥著混不吝的氣息。

學霸二字，愈發跟他格格不入。

何倩盯著他，盯入神。

「你這麼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謝司洐出口調侃的話，直接將她拉回現實。

「嗬，謝司洐，人貴在要有自知之明。」

何倩冷嘁一聲後離開。

謝司洐很帥，學習也很好，背景是他唯一的弱點。

可也是致命點。

何倩想要翻身，跨越階層，謝司洐遠不會是她的選擇。

我的竹馬陳旭才符合！

「他就是你媽給你請的私教？」

陳旭單手插兜，目光陰冷的盯著拐角處的謝司洐，大有要雄競的架勢。

「嗯。」

我應該是剛到，手上還沾著未幹的水漬。

並未告知謝司洐是何倩向我媽推薦的。

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會直接告訴他，並希望他能替我出頭。

可現在，我明白‘打草驚蛇’的嚴重性。

謝司洐肯好好輔導我，我便聽著，他若作假，我私下裏下功夫就是。

結果，第二天晚自習後陳旭卻遲遲沒能來接我。

時間分秒流逝，已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原本我爸給我安排了司機，但卻被薑晨女士以節約開銷為由拒絕了。

「家門口就有校車站，該節省的開銷還是有必要的。」

我爸執拗不過，最後同意。

半年後，何倩入住靳宅。

薑晨女士在一次友人聚會中提出該安排接送司機，最後被陳旭接下話茬。

「晨姨，讓楠初跟倩倩坐我的車吧。反正順路。」

他家跟靳宅相隔不過一條商業街。

我就讀的學校跟陳旭相鄰，的確順路。

可何倩就讀的學校則是逆向。

一直以為陳旭是真心想要接送我，現在才明白過來，他真正的目的是何倩。

窗外，瓢潑大雨未有要停下的節奏。

我從抽屜裏拿出雨傘，乘坐公交返家。

公交車兜兜轉轉一圈，途徑謝司洐就讀的學校。

陳旭的車正停在校門口。

分岔口，紅燈。

門口的書店內，陳旭滿臉怒氣的跟謝司洐說著什麼。

邊上有擅口語的女生，給出翻譯。

「那是三角戀。」

我疑惑扭頭，卻聽她解說：「你隻是一個輔導功課的，別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

「十年寒窗是抵不過三代經商的，懂嗎？」

陳旭撂下這句話後，拽著雙眼通紅的何倩上了車。

強製愛或虐文的劇情在我腦海中閃過。

果然，現實就是一本巨大的小說。

而我貌似是何倩跟她命定男主的配角。

可我想做自己的主角。

謝司洐抬手擦拭嘴角血跡，目光似是捕捉到我，循著我的身影刻意挪了挪。

為了不被何倩相關的人生幹擾，我蹲下身子避開，結果卻事與願違。

綠燈亮起，公交車拋錨。

隻能換乘公交。

剛下車，謝司洐正橫穿馬路。

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