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著讓我媽接電話聽聽那邊要錢說不定能受到刺激剛起來。
但我那個在娘家人跟前如麵人一般好揉搓的親媽非但沒有聽出舅舅的所圖,反而人家說啥就是啥,把我給氣了個夠嗆。
氣著氣著,我又心生一計。
“媽,您還記得王院長的葬禮嗎?”
王院長是我爸的恩師,上半年病故,我爸帶著我們還去奔喪了。
見我媽點頭,我繼續道:“人家那葬禮氣派吧,流水席擺了好幾天,三個兒子一個燒紙一個待客一個送客,聽說前後來了近千人呢,您猜猜人家辦這麼風光花了多少錢?”
“這我哪知道,咱家肯定花不了那麼多錢。”
“四萬不到,”我看向我媽,“他們也是找了親戚幫忙,白事的席麵本來就比紅事簡單便宜,一桌打折下來也就兩三百,在咱們這兒算很好的了。”
“而且,媽你還記得爸的遺言嗎?”
我媽猶豫了,她當然記得。
我爸是晚上下水救人而死的,人是救了上來,他卻沒了,隻留下一句“喪事從簡,把錢留給妻女”。
“那也不能真就把你爸的喪事草草過了吧?”
看著我媽那方徨無助的樣子,我不禁在心底搖頭歎氣。
我當然也想讓我爸走得風光體麵,但真要大半一場,隻怕風光的人就成了舅舅一家。
“爸的喪事當然得好好辦,但咱們得聽爸的遺言呀,不然我爸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嗎?而且爸說喪事從簡也是為了媽你著想。”
“為了我?”
見我媽逐漸回神,我再給她下了一劑猛藥:
“您想啊,您隻生了我一個,跟我爸又沒有兒子,咱們這兒又不願意讓女人摔盆,找別人吧,外人會說都怪您生不出兒子,找舅舅家的表弟吧,表弟又不姓林,怕是林家的祖宗知道了要不高興。”
一番好言相勸之下,我媽終於動搖了。
“繪丹啊,那你說你爸這事到底咋辦呀?”
“您放心,”我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早就長大成人了,一定能按照我爸的遺言送他最後一程。”
舅舅舅媽在得知我們謝絕了他們提議的風光大半後,臉拉得能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