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嬌小姐。
但我也怕疼呀。
當初救下渾身是血的顧少城,請大夫來替他清理創口,他明明疼的發抖,寧可咬破嘴唇也一聲不吭。
我不忍他難受,見到他的臉,我便一下子認出他是誰。
他難受,他身體裏的另一個【他】也會難受的。
“你疼就咬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我主動向他伸去細細的胳膊,他一刻不猶豫咬上去。
他疼的一次比一次厲害,咬我一次比一次發狠。
我含著淚,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嗚咽聲,卻緊緊握住拳頭不縮回來,任憑他咬。
不同於現在,那時他清醒後,見到我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咬痕,他會愧疚,會心疼。
會小心翼翼替我上藥,呼呼吹氣,緩解我的疼痛。
那時候的他,真的好溫柔。
村民認為顧少城受傷嚴重又來路不明,擔心連累整條村,強行趕我們出去。
那間我臨時搭起的茅舍,漏風又漏雨。
顧少城一開始挑三揀四,城裏人嘛,難免嫌棄鄉下環境簡陋。
後來,在與我朝夕相處中,他漸漸適應了農村的生活。
夜色下,在田埂間的小土坡上,我倆並肩坐著。
月華撒落在他線條流暢的側臉上,猶如鍍了層夢幻的銀光。
我迷了眼,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呀。
他突然轉過頭來麵向我,眼底摯誠,似呢喃,又似訴衷情。
“一直這樣與世無爭,歲月靜好,在此安穩度一生,也挺好的。”
我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曾經有個人,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
我垂下眼簾,藏住我的悸動,也藏住我的愁緒。
直到一通電話。
害他的人已經全部解決掉。
意味著,他要離開了。
臨走前,他牽起我的手,動情問我:“阿染,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視線落在他左胸口處,幾秒停留後,我輕輕點頭。
回去後,我倆心態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來他是京圈最負盛名的太子爺,花心且無情。
換女人頻率,平均不超過三個月。
我算例外的了。
到底鄉野生活單一,不及城市繁華,各種誘惑也多。
他終究是膩了我。
“你很煩知不知道?”
我一顆心撲在他身上,像從前那樣無微不至照顧他,卻令他感到厭煩了。
“我知道了。”
自此以後,沒有他的囑咐,我不輕易出現在他麵前,成了半透明人。
我因私事外出幾日,他又發了瘋的找我。
“你不許擅自離開我視線範圍,往後一舉一動必須向我報備!”
我隻好形影不離跟著他,不得不替他安撫那些鶯鶯燕燕們,解決麻煩,掃清障礙。
明明已經毫無原則包容他,毫無底線遷就他。
他還是不停逼問我。
“你不介意的嗎?”
“你一點都不生氣,不嫉妒的嗎?”
因為你不是【他】呀,我能照顧你,隻是我不能愛你。
我不能背叛【他】呀。
我無法跟他解釋這些。
“你究竟為什麼跟著我?”
“是因為錢嗎?你早知道我身份不簡單,想擺脫農村生活,才跟我來城裏的對不對!“
我擔心他氣壞身子。
隻好順著他的話說:“是,我想逃離。”
這話也不假。
殊不知,聽到他耳朵裏卻變了味。
以為我貪慕虛榮。
以為我離不開他,才開始肆無忌憚踐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