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這裏就隻有我一個人。」
「姐,岑纓多惡心,還黏上你不放了,做什麼都要和你對標。」
我倒沒什麼感覺,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不管是什麼事,隻要是有關岑纓的,我都永遠要讓步。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我卻不想如他們所願了。
頒獎前我接了一部戲,因為劇組為了追求真實效果,一場重要的戲份隻能一直拖到現在。
劇組終於找到一個泥濘地,恰好今天的天氣對應劇本上的陰雨蒙蒙。
但是沒想到我到現場之後,卻收獲到一個大驚喜。
原定的對手演員突然換成了陰魂不散的岑纓。
看到不遠處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車,我心裏也明白了大概。
霍言修對他的這個青梅竹馬真是好到沒話說,親自帶人進組,並且就在現場監工。
現場誰敢有什麼意見。
盡管內心我無語,但我嘴上也無語,隻是禮貌地朝說明情況的導演笑了笑。
開機之後,岑纓就展示了她無與倫比的演技,將劇本上的內容演繹得「出神入化」,五分的驚恐演出十分。
不知道是來折磨我的還是來折磨導演的,一場戲連續幾條都過不了。
這場戲我幾乎沒有什麼台詞,靠的是表情和情緒,卻因為岑纓的忘詞導致我不得不長時間站在外頭感受濛濛細雨。
導演礙於霍言修在場,也不敢發脾氣,溫聲細語地調動岑纓的情緒,讓她能順利融入。
折騰半天,好不容易拍出來一條滿意的。
小圓趕緊遞上一杯薑茶,心疼地將毛毯給我披上。
湊在一起的工作人員突然歡呼起來,原來是岑纓的助理買來了熱咖啡分發給在場的人。
岑纓笑臉盈盈地走過來:「易黎你還好吧,剛才站外麵那麼久肯定很冷吧,本來想讓你喝杯熱咖啡驅驅寒,誰知道助理下單的時候少了幾杯,我們關係這麼好,你應該不會在意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姐的手向來是打賤人的。
我抬手就將她手上的咖啡打翻。
霍言修過來的時候,岑纓的手上已經是通紅一片,看來熱咖啡果然燙嘴,才能讓她講不出人話來。
「不好意思啊,岑老師,我剛剛起身的時候不小心,你不會放心上吧,哎呀,這都燙紅了,你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吧。」我故作驚訝,誇張地捧起岑纓的手。
岑纓用力將手縮回去,眼圈紅了大半,直往霍言修身上靠。
霍言修見她這樣也是心疼極了:「你別太過分,你怕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這上麵。」
「手段這麼惡毒,我當初竟然還以為你會是林禾那般溫柔。」
「霍總在商場上也是這樣天真嗎?有空還是去掛個眼科吧。」我幹脆利落地嘲諷回去。
整理好狀態就進入到下一場戲中,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上麵就是浪費時間。
沒想到我帶著飽滿豐富的表演卻一次次被打斷,我隻能不斷衝進雨中,在泥濘地上滾了一趟又一趟。
雨勢逐漸增大,導演那邊卻遲遲沒有結束的動靜。
我望向避雨棚,隻見小圓急的團團轉,霍言修在一旁好整以暇地也朝我這邊看過來。
再愚蠢就應該想到是霍言修那邊向導演施壓了,因為我傷害岑纓,也是因為我跟他嗆聲,他很不高興。
但我也沒有要過去道歉的打算,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我重新在泥濘地中跑起來,雨點打在人身上怪疼的,不知道在地裏摔過多少回了,手上腿上都是泥點子混著血印。
整個人完全投入到情境中,屏蔽掉外界的所有東西,暴雨、泥土混合著,隱隱還有鮮血的味道。
是從頭上流出來的,我整個人沉浸在泥濘中,眼睛怔怔望著天空,逐漸渙散,耳邊暴雨聲還夾雜著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