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是第二天到攝影棚準備工作的時候,發現翊哥不在。
不僅他不在,就連昨天和林景酌吵架的工作人員也不見了。
反而是本已離開節目組的林景酌,此刻大搖大擺地坐在導演的椅子上,手裏拿著對講機吆五喝六。
我跟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隻看見他勾起薄唇,眉眼之中盡顯得意。
「時夏,過來給我改劇本。」
我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不做回應。
林景酌霎時惱了。
「時夏,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我讓你給我改劇本!
「信不信老子把你也趕出去!」
今天的他,比前世已成頂流的他更猖狂。
看來他服侍的那位金主來頭不小啊。
一旁的小艾大抵是害怕林景酌真把我趕走,默默走過來提醒我。
「他給節目組拉來了新的投資人,對方擁有最大話語權,一大清早就把翊哥掃出局了。
「時夏姐,你之前得罪過他,待會兒說話可一定要小心啊。」
她是好意提醒。
但我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就算我對林景酌服軟低頭,他也不會放過我。
反而隻會讓他更猖狂得意罷了。
再小心,都換不來安穩。
「劇本不可能改,你要是有意見,可以把我也辭了。」我理直氣壯道。
林景酌怒目瞪我。
「時夏,看來你還不夠清楚眼下的形勢。
「沒了翊哥,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耍威風,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
這口氣真不小。
看來林景酌攀上的那位富婆金主很有來頭。
可妄想狗仗人勢封殺我,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畢竟這個圈子裏看的從來都是利益,而不是誰的麵子。
「你盡管把我辭了,正好後麵幾期節目的劇本還沒寫。
「有你這種人像狗皮膏藥似的天天鬧事,我早就受夠了!」
「你!」
林景酌橫眉豎目,接著快步朝我走過來,似是要動手。
但我沒給他機會,抬腿踹他一腳就溜了。
我太清楚他想要什麼了,即使背後有金主捧,但能不能火起來,還要看時運。
而韓逾白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依靠我的本子就能小火一把,足以讓林景酌看到我的實力。
所以縱使他當下再討厭我,也不得不承認,他需要我。
不然豈會一看見我,就讓我改劇本。
他大可以像趕走翊哥一樣,把我也辭了。
但他並沒有那樣做。
這就說明,當下的我對林景酌還是有用的。
可經曆過前世的我,又怎麼可能會為他做事,哪怕是被逼無奈也不行。
林景酌要是紅了,我能活活氣死。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低估了林景酌的無恥程度。
我雖然沒有如他所願的改劇本,可到了正式錄製時,他卻搶走了韓逾白手裏的本子。
「這個人物的台詞和劇情,都是我喜歡的,所以這個本子我要了。
「韓逾白,你既然總自詡自己是科班出身,那跟我換角色這種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我在攝像機後麵,看著韓逾白被搶走的劇本,心裏忍不住罵娘。
「不是,他有病吧!」
小艾搶先一步在我耳邊罵出聲。
我笑了。
可不就是有病嗎?
推理類綜藝的整個編劇團隊,除了我這個帶頭的,另外還有六個人設編劇,都是專一為嘉賓的人設劇本服務的。
人設劇本根據嘉賓個人的外在形象和性情而定,換了人就會顯得十分突兀。
換句話說,除了韓逾白,沒有人能演繹出他的本子。
林景酌隻看到韓逾白在上期節目中,出了風頭有了知名度。
怎麼也不看看,韓逾白為了角色和劇本付出多少。
不過他既然非要任性,那後麵若是挨了罵,就得他自己受著了。
我漠然一笑,目光對上韓逾白的眼神時,衝他輕輕搖了下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韓逾白怔了一怔,對我回以一笑,由著林景酌折騰去了。
林景酌挑著眉,一副自得意滿之色。
卻不知,我偷偷拷貝了攝像機剛才錄下的畫麵,然後通過個人賬號放到了網上。
「創作不易,希望每一位演員都能珍惜工作人員的勞動成果。
「拿了不合適的劇本,猶如穿了一身不合適的衣裳,滑稽且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