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顧家時,公公婆婆正坐在一起看小孩子的衣服。
見我和顧言一前一後進門,臉上都是笑容。
“我就說有了孩子之後,你們小兩口就會和好嘛。”
顧言臉上的巴掌印明顯,公公婆婆置若罔聞。
婆婆拉著我去看兒童房的裝修,公公把顧言拉進了書房。
裝修的是我們臥室旁的那個小客房,不是原先小航的房間。
我心裏雖然寬慰了不少,但是我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或許是婆婆的目光太過明顯,我笑了笑忽然察覺出了什麼。
之前一直在奇怪,為什麼顧言會在這時候把我灌醉。
原來是公婆授意的。
懷上小航也是這樣,這個孩子也是。
或許他們是想為顧家再留下一份骨血,也或許是他們期盼用這種方式讓我和顧言破鏡重圓。
從年少深情,到兩相生厭,我們之間連蘭因絮果都不算,他記住的,隻有我處心積慮地和他結了婚,成為了他的妻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聲音隱隱有些發顫:
“媽,我打算和顧言離婚了。”
“我跟顧言,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了。”
婆婆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膝頭,語氣和緩:
“是不是顧言又惹你生氣了?你不開心可以打他的,怎麼提離婚了呢?”
“若琳你跟媽媽說出來,媽媽給你做主!”
“要是那個姓唐的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話,媽媽去撕了她的嘴!”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達出來。
是應該說顧言對白月光一直念念不忘,還是應該說他對自己的兒子一再忽視?
公公和婆婆一直對我都很好,他們都很疼我。
我不想責怪什麼,我現在隻想離開。
可能是聽到了我的話,公公從書房裏推門出來,臉色極其難看。
“若琳,如果是唐初雪的事情,我讓顧言......”
“爸爸,”這是我來到顧家第一次頂撞顧父,我微微欠身,“不用了,已經沒必要了。”
我現在每看見顧言一次,就會想起小航喃喃喊爸爸的樣子。
小航已經離世,我不想讓他現在還是這麼的卑微。
“你聽我解釋,”
顧言狼狽的從屋裏走出來,頂著嘴角的血漬,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聲音含混不清。
以往我看到他惹顧父生氣,總是會在中間調和,怕他受傷。現如今看他這番模樣,心中已經一點點波瀾都沒有了。
從愛到心死,有些人用了一生,我用了短短幾年和我兒子的一條命。
這實在是一樁不劃算的買賣。
“我跟初雪沒有什麼。”
他語氣複雜的解釋著,我靜靜地搖搖頭。
出軌與否,這一切對我來說,實在算不得重要的事情。
公公上前把顧言拉開,看著我嘴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是顧言混賬。”
“你......”
他讓顧言向我道歉,在我父母的靈位前請罪。
我又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我實在不願意已經在天上的爸媽再次難過糟心。
說起來,是我自己愛上顧言,想要嫁給他,嫁給他之後又希望用孩子抓住他的心。
其實很多事情到這個份上,再解釋已經是徒勞了。
我站起來,向他們微微躬身,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顧家的東西我不會拿走也不想拿走,婚戒放在床頭櫃上顯眼的位置。
也算是我對這些年有個交代。
再次環視這個房間,我這才意識到跟顧言結婚這幾年,我們從來沒有拍過婚紗照。
連一家三口的合照我們也沒拍過。
我還記得在小航離世之後,我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找到他和顧言單獨拍的照片。
他是這麼愛他的爸爸,這麼希望能和他有一個合照。
那時候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去求了小叔子顧理,讓他用技術手段合成了一張照片隨著小航進入地下。
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從出生到去世,一點點父愛都沒有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