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聖母哥哥。
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我以為隻有哥哥護著我,我把哥哥奉若神明,言聽計從。
媽媽摔斷腿,哥哥讓我辭職在家照顧,說這是鍛煉我的生活能力。
男朋友當眾甩我巴掌,我要分手,哥哥百般勸我打是親罵是愛,如果不是我做錯了也不會挨打。
哥哥同學發布消息,懸賞五十萬尋找捐腎者。
哥哥為了錢把我送上手術台。
我被無良黑診所害死在手術台上,再睜眼,又回到了媽媽斷腿的時候。
我搶先把哥哥推出來。
「媽,哥哥心疼你哭了一夜,非要辭職在家照顧你!」
......
媽媽意外摔斷腿時,我剛下班回來,還拎著他們愛吃的烤鴨。
我哥馬上衝過來,紅著眼拉住我,滿眼無奈。
「妹妹,爸在鄰市上班周末才回來,我有大項目要做,正在升職期,這段時間你能不能辛苦一下,辭職在家照顧媽媽。」
說完,他掰開兩隻鴨腿和媽媽分了。
媽媽吃著鴨腿附和,「對,你哥是男人,就該在外麵工作。」
哥哥滿嘴塞著肉,抬起頭衝我笑,「以後我賺錢給你們花。」
我想起他那月入兩千的前台工作,有點犯愁。
似是察覺到我沒吃,哥哥將鴨頭撕來遞給我。
我愣愣看著手裏的鴨頭,我從來都不喜歡吃頭。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辭,親戚們就都來探望了。
我進廚房忙碌兩個小時給他們做菜,做完出來聽到他們在說話。
姑父說,「這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辭職多可惜。」
我媽翹著那條包了紗布的腿,神情不屑,「不讓她辭職,難道讓小軍丟掉工作嗎?他可是男人,要賺錢立業。」
哥哥啃了一口鴨肉,看看我,歎氣,「都是我不好,我是家裏唯一的兒子,還要賺錢養家娶老婆,我要是有本事,也不用妹妹辭職了。」
我羞愧得低頭,對哥哥更覺虧欠的同時,心裏還有些犯嘀咕。
大學四年,我隻花了家裏一萬學費,生活費和日常費用都是後來兼職賺的,怎麼能把哥哥結婚的老婆本花掉......
我沒有細想,把做好的湯端上桌。
媽媽露出鄙夷,推我。
「範甜,你怎麼這麼沒用!畢業了一份好工作都找不到,養你這麼大不知道回報家裏嗎!」
哥哥趕忙去扶我,「媽,別說了,妹妹也覺得對不起你們,現在不是自願辭職在家裏照顧你嗎?又不是在家吃閑飯。」
這回連姑父也不幫著我說話了,有些不滿地瞥我一眼,低聲嘀咕。
「畢業了不上班吃閑飯,白養一個大學生。」
這晚,我不僅被迫辭職,還成了親戚們眼中的廢物。
第二天出來買菜,和男朋友見了個麵。
誰知他聽說我辭職,暴跳如雷,在菜市場連扇我兩巴掌。
「剛說好要買婚房,你辭職,我那點工資夠還房貸的嗎!這可是你將來要住的房子,你就不幫著出一點是吧!」
哥哥衝過來攔著,「阿傑你別生氣,這房子寫你自己的名,等妹妹過兩個月出去工作了再幫你一起還!」
我被扇得腦瓜疼,有點懵,張了張口,想拒絕。
哥哥把我拉走,「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阿傑就是壓力太大了。」
我終於憋不住了,「哥,我沒想辭職的,也沒想婚房隻寫阿傑的名字,你為什麼總是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替我做主呢?」
哥哥露出傷心的表情,「可我是真的為你好啊!你怎麼怪哥哥呢?你也覺得我沒用是不是?」
我愈發覺得委屈,覺得我的哥哥實在說不上來哪裏好。
「那阿傑打我,你怎麼不幫我打回來呢?」
哥哥嘖了一聲,「打是親罵是愛,阿傑要是不想跟你結婚,會因為還不起你們婚房的房貸打你嗎?」
他還說,「你辭職先斬後奏,本來也是你錯了,他一時衝動也是有的,我要是動手了,不是加劇你們的矛盾嗎?」
我聽完,渾渾噩噩地回家了。
過兩天哥哥找到我,說他最好的同學快死了,求我捐腎救同學一命。
還說我沒了腎不能幹重活,正好在家裏照顧爸媽,結婚了生個孩子在家伺候阿傑,一輩子享清福。
我不願意,卻被哥哥敲暈,送到黑診所。
醫生用刀割開我的皮肉,麻藥忽然失效。
劇痛襲來,我忽然想到這些年的種種事。
哥哥總是在爸媽打我的時候,衝出來數落我的錯處,美名其曰是阻止他們打我。
爸媽對我更加不滿,也就更喜歡他懂事體諒父母。
我傻傻信了他隻是怕我挨打。
上大學時,哥哥的女朋友想買東西,哥哥就讓我出生活費給他,說他還在長個子,不能省吃省喝,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靠我了。
我看著他無奈的樣子,不忍他為難,自己吃了四年的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