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尚書府到將軍府的距離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我下定決心要好好活著，卻在見到將軍的那一刻破了防。

準確地說，是看到了將軍手下的那一刻。

他的臉，他的聲音。

我至今不會忘記。

他是山上的土匪。

是殺我爹娘的凶手。

是砍掉我爹娘頭顱讓他們死無全屍的賊人。

他是將軍的手下。

屋子被提前收拾過，小廝送來飯菜，我胡亂地吃了幾口，昨天一夜未眠，躺在床上很快就睡過去了。

兩個丫鬟，一個喚做小五，一個喚做小六，手上都是老繭，行事粗枝大葉。

府上一直沒有女眷，也就沒有精細的丫鬟，這兩個是從外院臨時調過來照顧我的。

我醒來閑著無事，想四處走走，被小六攔了下來。

「姑娘現在隻是客居，並不方便在內院行走，若實在閑得無聊，奴婢去和管家報備，我們出府逛街。」

我也不多事，隻托小廝去管家那裏要了些書本，順便去買些針線布料回來繡花。

三個人都無事幹，圍在一起聊天。

小五問我怎麼會到將軍府。

「自然是將軍英雄救美了。」

我低頭害羞。

「將軍是我們國家的大英雄，之前還救過我全家性命。」

小五讓我細說說。

「我家原本是邊塞小鎮，我七歲那年匈奴進村燒殺搶掠，我們全家眼瞅著就要命喪黃泉，是將軍帶著人馬趕來，護住了我全家老幼。」

「事後，將軍還派人來幫我們修建房屋。」

「沒想到現在我又被將軍救了，若能嫁給將軍，我真是此生無憾了。」

小五小六雖然行事小心，可行武之人做事習慣明顯和普通人不同。

將軍雖說對我信任，可兩個丫鬟處處緊盯著，套我話，將我軟禁在院子裏，明顯是對我防備。

也不知道我對將軍的“仰慕之情”能不能讓他放下戒心。

我打聽過了，那個賊人是將軍的得力幹將，深受將軍信賴，也不知道他扮作土匪這事將軍知不知道，有沒有參與其中。

小廝什麼也沒有給我帶來，隻傳話說明日將軍帶我出去逛逛，讓我去自行挑選。

我心情明顯好了很多，激動地拉著兩個丫鬟討論怎麼穿戴好看。

兩個丫鬟對我反應暗翻白眼。

我裝作沒看見。

自顧自雀躍行事。

這就是和粗人打交道的好處，她們沒有經過嚴格培訓，臉上藏不住事。

而我，早就在七年時間的磨煉下學會了察言觀色，控製自己表情。

不然我也不會成為陪嫁丫鬟。

將軍一大早上朝，午飯後帶我去街上閑逛。

他一個大直男什麼都不會挑選，還好一整條街都是商鋪應有盡有，他隻跟在後麵也不突兀。

兩個丫鬟嘰嘰喳喳地帶我去挑選首飾定做衣服。

我囊中羞澀本要拒絕，將軍大手一揮，每樣先來三套。

我嘴角微揚，對著將軍滿是崇拜。

就喜歡這種財大氣粗又不多嘴的人。

短短一條街，硬生生逛了半個多時辰。

我都有些累了，小五小六還想逛。

我和將軍找了間茶樓休息，讓她們繼續。

我們選在二樓靠窗位置，閑看兩個丫鬟進進出出。

門外傳來敲門聲，送茶水點心。

我開門，小廝進入。

我察覺不對，這是個女人，托盤下麵匕首漏出個尖，連忙放在將軍身前。

「將軍小心。」

隨著我的叫喊，匕首刺入了我的肚子。

將軍和女人對打，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