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路一瘸一拐
姿勢怪異
沒人願意靠近我
村裏人都罵我是煞星
我和妹妹相依為命
我撿垃圾供她上了大學
看到她拿著我的血汗錢在KTV和別的男人尋歡作樂
我瘋了一樣上前質問
她卻說我渾身散發惡臭根本不配做她的哥哥
可妹妹死了
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楊誌偉先生是嗎,這裏是H市公安局,您的妹妹楊書琪小姐不慎溺水身亡,請節哀,也請您早日來處理一下令妹後事。」
什麼溺水身亡,什麼處理後事,我的妹妹明明好好地在大學裏讀書,怎麼可能出事,不會的,不會的......
我機械地呢喃著,任對方如何安慰都無動於衷。
我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許久,直到腿疼手麻堅持不住了才想起掛電話,才發現對麵早就掛斷了。
我呆坐在凳子上,消化著這一通電話給我帶來的巨大衝擊。
我妹妹才20歲,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過年還和我說工作後帶我去城市享福,花一樣的人兒怎麼就沒了呢?
我買了最近一趟的高鐵票去H市,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場惡作劇。
時隔一周再次踏上H市的土地,心情卻極為沉重。
上一周是妹妹20歲生日,我精心挑選了一條銀項鏈,坐10個小時火車過來隻為了當麵對她說一句「妹妹,祝你生日快樂!」。
她卻在會所肆意瀟灑,縱情聲色,我氣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妹妹當著大家的麵直言我整日與垃圾為伍,根本不配做她的哥哥。
當時的我氣血上湧,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我最心寒的是妹妹的態度。
我們不歡而散,但回家後我一直在等她主動打電話認錯,卻隻等來了她的死訊。
下公交後,我在公安局門口躊躇了很久,懷著忐忑的心情我還是邁開了步子。
當警察帶我走進停屍房,我看到那被白布蓋住的屍體露出的半截手腕,內心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我前進的每一步都變得艱難,警察大哥見狀扶著我往前走。
短短十幾步路,我卻走出了一身汗。
我在離床一步之遙時站定,法醫緩緩掀開了白布,一張可怖的臉浮現在我麵前。
妹妹的臉被水泡得發白、腫爛,水草纏在頭發上難解難分,身上隱隱散發出臭味,但相處多年我還是一眼看出她就是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妹妹。
我的腿徹底沒了力氣,跪坐在床邊,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睛酸澀卻流不出一滴淚。
隻是心裏像破開了一個大口子,汩汩往外流血,心一下子就空了。
我想觸碰她,顫抖的手卻遲遲落不下去,妹妹那麼愛美,要是知道自己死的時候那麼醜,她一定很生氣。
忽然,我的眼神定住了,死死盯著她右手腕上的鐲子。
那是媽媽沒出事前給妹妹買的銀鐲子,家裏經濟再困難我們都沒想把它賣掉。
妹妹還說以後要留給自己的孩子當傳家寶。
現在這個家終究隻剩我一個人了啊!
當我捧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走出殯儀館,天陰沉沉的。
前途光明偶爾會對我撒嬌的妹妹最後被安置在這個四方盒子裏。
骨灰盒很輕,我卻差點拿不穩。
妹妹最怕黑了,她在裏麵一定很害怕吧,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
警方斷定妹妹是意外身亡。
可妹妹會遊泳,晚上9點她又為什麼會去河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