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為皇帝，朱元璋想要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他不想讓任何人能夠完全看穿他！

如果一個皇帝的一言一行都能被人看穿，那就說明已經無法控製他了！

如果天子控製不住一個人，那就意味著這個人有可能對天子造成威脅！

然而，天子何等尊貴，豈容他人威脅！

那麼此人的結局便可以想象了。

朱元璋覺得，秦宇很有可能在將來對皇位的威脅還在胡惟庸之上！

殺還是不殺？

朱元璋猶豫了一下，看向秦宇。

朱元璋還真舍不得殺了秦宇。

雖然一共才聽了兩場課。

但他已經意識到，秦宇對帝皇之道的理解實在是太驚人了！

說白了，就算是朱標這個大明未來的接班人，在帝王心術上也比不上秦宇！

更重要的是，秦宇此時正將自己對帝王心術的理解，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太子和皇子們！

這也太離譜了吧！

身為開國皇帝，他對帝王心術的研究竟然還比不上一個九品芝麻官。

就在朱元璋還在考慮是不是該把秦宇給弄死的時候，秦宇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根據我剛才所說的條件，我對大明皇族體係的完善有以下幾個方麵的看法，大家可以參考。”

聞言，所有的皇子都挺直了腰板，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向秦宇。

秦宇轉過身，將“五世而斬”和“以功進爵”寫在了黑板上。

所有的皇子都是一臉的沉思。

隱約間，他們似乎明白了秦宇所說的大明皇族體係的精髓。

“陛下驅除異族，建立大明，讓漢家兒郎重新煥發生機，這等豐功偉績一定會被後人傳頌！”

“若有人認為你們配不上今日的權勢和財富。”

“你可以讓他們問問他們的父親，有沒有像陛下那般出生入死。”

“若是做不到，又有何資格說你們不配？”

秦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諸位皇子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自豪之色！

密室中，朱元璋聞言點了點頭，對秦宇的殺機也漸漸消散了許多。

緊接著，秦宇又道：

“但若是按照現在的大明皇族體係來供奉皇室，大明最多也就能維持兩三百年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朱家的後人會越來越多，少則數百萬，多則數千萬！”

“也正因為如此，陛下也不可能一直眷顧朱家的後人！”

“朱家的子孫後代，不可能永遠被供養著！”

聽到這裏，朱元璋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的確是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永遠被供養。

不過，他畢竟隻是一個人類，而非神明！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秦宇目光掃過在座的幾位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孟子曾經說過，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所以，在下認為。”

“第一，皇子的位置必須由世子繼承。”

“世子繼任親王位，若無世子，其他親王庶子，也皆可繼任。”

“第二，皇子以下，爵位依次遞減。”

“先為親王，再為郡王，再為鎮國公，再為輔國將軍，再為鎮州將軍。”

“到了第五代鎮州將軍，他的兒子，就不算是皇親國戚了。”

“此外，鎮州將軍的子嗣也將被逐出皇族名冊，可以參軍、科舉，一切與平民無異！”

“也就是說，五代以下的皇族，都是平民百姓了。”

聞言，朱元璋和諸皇子都在飛速地計算著。

秦宇喝了一口茶水，轉身在黑板上寫道：

“按一個皇室中人有五個兒子計算，到了第五代就會有十六個親王，八十個郡王，四百個鎮國公，兩千個輔國將軍，一萬個鎮州將軍。”

“這些人一年的俸祿就是五百六十八萬石！”

聽到這個數字，一眾皇子還有密室裏的朱元璋都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相比於上一次聽說兩三百年後皇族的俸祿就會暴漲到三千萬石。

很顯然，五六百萬石的俸祿更容易讓人接受。

最起碼，以大明一年近兩千萬石的年收入來看，大明也不會在兩三百年後崩潰。

“皇族的俸祿將近六百萬石，相當於大明每年三分之一的收入。”

“這個比例其實有些高了。”

“雖然不會導致大明崩潰，但也會對大明的經濟造成巨大的負擔。”

“大明隻需要三分之二的稅收，就能滿足朝廷官員、平民百姓和軍隊的開銷，以及自然災害和百姓的日常開銷。”

“好的時候還好說，壞的時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錢了。”

“我的意見是，要讓朝廷的財政運行順暢一些。”

“所以，大明皇族每年的俸祿不能超過國庫總收入的五分之一。”

“否則，皇族的供奉體係就算不是大明滅亡的主因，也會是大明覆滅的一把火。”

秦宇放下手中的粉筆，轉身對著皇子們一臉的平靜地說道。

聽著秦宇口口聲聲說著大明滅亡，在坐的皇子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大明的王公貴族，當著他們的麵說大明滅亡，這也太過分了吧！

盡管秦宇的話讓他們有些不爽，可考慮到秦宇剛為他們解決了大明皇族日後難以承受的巨額俸祿的問題，諸位皇子便選擇了忍耐。

“秦大學士，這“以功進爵”是什麼意思？”

朱棣發問道。

朱棣大概猜到了以功進爵在皇族體係中的地位。

但他還是要問清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秦宇看向朱棣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

“帝王之德，五世而斬，這是皇室的無情。”

“而封賞，則是皇室的仁慈。”

“一般來說，皇室成員的爵位都是世襲的。”

“不過，若是皇族為皇室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就可以加一級爵位，或者為自己的子孫多求一個爵位。”

“有了這樣的希望，其他皇子以下的宗親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為大明做出貢獻，成為對大明有利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以功進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