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那年,我成為整個京城所有少女最羨慕的人。
隻因我原本紈絝風流的未婚夫一夜之間浪子回頭。
他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一躍成為京城第一大才子。
最最關鍵的是,他不顧眾多佳人表白,一心要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有人都說,我走了大運。
隻有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他”。
“唔......”我緊緊抓住岸邊的水草,努力從水裏冒出頭來。
下一秒,卻被人用腳狠狠踩了下去。
如此反複。
柳詩芩被人簇擁著站在岸邊,冷眼欣賞著我狼狽的樣子:“趙晴川,這僅僅隻是開始。你若識相,就早些主動退了和今安公子的婚事。”
“今安公子品行高潔,之所以對你有些不同,也不過是因為你家不要臉賴上他,讓你成了他的未婚妻而已。”
“你這種下賤之人,怎麼配得上今安公子。”
鼻腔和眼睛一陣刺痛,我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掉時,一道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出現。
再次醒來時,入目是陸今安略帶疲憊的睡顏。
許是察覺到我的注視,他很快清醒過來,看向我的目光驚喜又愧疚:“晴川,你醒了!對不起,我不該邀請你去賞花會又沒保護好你。”
“柳家的小姐所作所為未免太過惡毒。你放心,我已經跟柳家稟明她所做的一切,勢要為你討個公道。”
我搖了搖頭,扯出一抹笑來:“這不怪你,你又不知道杜小姐會做這些。”
見他還要再說,我連忙轉移話題:“好了今安,我餓了,我想吃林嬤嬤做的混沌了。”
“你呀......那你再睡會兒,等會兒混沌做好了,我給你端過來。”他笑著歎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吩咐仆人。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幸福地笑了。
第一次,我開始感激那個那個處處針對我的母親。
我和陸今安,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我們的婚事,也是在十歲的陸今安救了八歲的我後,被母親硬生生賴上去的。
彼時母親帶著我和六歲的雙胞胎弟妹一起去參加別人家的賞花宴。
妹妹看中了池塘裏的一朵荷花,非要我去摘。
趁著我摘花的功夫,身後伸來一隻手,緊接著我就落了水。
再醒來時,我渾身濕透地躺在岸邊,旁邊是一個皮膚很白、長得很漂亮的小哥哥。
母親拉著一雙弟妹,正在同另一個衣衫華貴的夫人爭執。
後來我才知,母親借口小哥哥陸今安毀了我的清白,非要那家人負責。
最後,婚事是定下了,我也因此成了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代表。
那些同齡的孩子,都在父母的教導下離我遠遠的。
唯一肯理我,帶著我玩的,隻有陸今安。
可隨著年齡漸長,陸今安明白了當初的事情,開始討厭我。
打架遛馬,吃喝嫖賭,陸今安樣樣俱全。
陸家借口子孫不孝,多次來退婚,母親卻始終不同意,說我沒了陸今安會死。
陸家氣憤又無奈,隻好一直拖延,決口不提成婚的事情。
年過十五的我也成了全京城的笑話,所有人都鄙夷我不知廉恥、攀附權貴。
三個月前,陸今安在青樓翻窗子時不小心落了水,昏迷了整整三日。
大夫說,若是第三日還不醒,便要等著辦喪事。
可即便是如此,母親還是要逼著我討好陸家,甚至說出哪怕陸今安死了我也要嫁過去的話。
我那時不明白,同是女兒,為什麼母親對我和妹妹的差距如此之大。
一度絕望到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