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鬧,顧芷瑤倒是消停了不少。
今日回門,爹爹準備了不少我們愛吃的東西,許是也聽聞了成親那日蕭祁元的混賬事。
席間對著蕭祁元沒有多少好臉色,蕭祁元倒是記著我的話。
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陪在我身旁。
隻是臨走時,爹爹終是忍不住,將蕭祁元拉到一旁,深深一拜。
“小女海棠自小頑皮,但自小也是被下官寵著長大,自然沒受過什麼委屈。若是她有什麼得罪王爺的地方,我這個做父親的代她向您致歉。我不求你們夫妻琴瑟和鳴,亦或是開枝散葉,但求,小女這一世能無憂無慮,開心便好。”
說完,又是深深一拜。
我看著爹爹滿頭銀絲,已經有些佝僂的腰。
爹爹從未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他是一名將軍,一名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軍。
即使是在戰場,麵對最強勁的敵人,他都從未彎過腰,此刻卻為我彎了腰。
想著爹爹上一世卻被我害得戰死沙場,埋屍荒野,無人收屍。
我鼻頭一酸,濕了眼眶,背過身,偷偷將淚水拂去。
立馬上前將爹爹扶起,挺直他的腰杆,故作俏皮。
“爹爹說的什麼話,王爺對我很好,再說,我不是還有父皇禦賜的鞭子嗎?他要是敢對我不好,我便抽他。”
隨即瞪了一眼蕭祁元,蕭祁元會意,立馬彎下腰行禮。
“嶽丈大人,您看,我哪敢欺負她,您放心,我一定會護海棠一世周全。”
爹爹得了蕭祁元的準話,這才放下心來,放我們離去。
隻是我偷偷回頭,卻發現爹爹在暗自抹淚,爹爹,放心,這一世,我定護你周全。
轉身,卻見蕭祁元看起來眼眶也有些濕潤,對我說了一句:“你爹對你很好,你很幸福。”
我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一路無言,隻是沒有想到,顧芷瑤竟還未走,在門口等我。
見我出來,顧芷瑤迅速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語。
“顧海棠,你以為搶了我根鞭子,我就沒法子了嗎?”
“別忘了,馬上便是春日狩獵,上輩子我能得這功勞,這輩子一樣,我看你還能得意幾日。”
“皇後之位,不管過了幾世,依舊是我的!你永遠隻配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說完,不忘陰狠瞪了我一眼,撅著屁股一扭一扭朝著那輛騷包的馬車走去。
嗬?春日狩獵,我怎麼會忘。
上一世,機緣巧合,皇帝在春日狩獵場遇刺被綁,是我給顧芷瑤出主意,才讓二皇子在皇帝麵前大放異彩,也讓顧芷瑤徹底得了皇帝信任。
這一世?嗬,就憑你顧芷瑤的那顆隻知靠美色,靠男人的腦袋?
既然這功勞,我能讓別人得,為何不能我自己得?
畢竟這功勞能給我換來的東西可是我能讓我棋越走越順的無價之寶。
許是皇帝那日下的死命令,抑或是爹爹那日折下將軍腰讓蕭祁元有些動容。
又或許是已與我開誠布公,已不需要在我眼前刻意隱瞞。
總之,這幾日蕭祁元倒是安分,日日待在府中,就連雲枝的別院都沒有踏足過。
雲枝倒是派丫鬟來請過幾次,都被蕭祁元打發了。
倒是我,天天看著蕭祁元在我眼前晃,有些煩了。
“蕭祁元,春日狩獵就在幾日之後,你都不需要準備嗎?”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這廝天天和個木頭似的坐在房中,著實礙眼。
“世人皆知,我隻是一個不著調的浪蕩混王爺,又何須準備。”
蕭祁元沒有看我,呆愣望著窗外,聲線有些聽起來有些失落。
我不置可否,撇了撇嘴。
“王爺,既已合作,又何須隱瞞?”
蕭祁元這才轉頭,有些疑惑,目光帶了些探究看我。
“若不是有什麼重要消息,雲枝也不必大半夜前來遞消息。這京中近來的大事,就隻有一件,春日狩獵。”
我輕抿一口茶,帶了些調笑,湊近他耳邊。
“還是說,王爺,雲枝純粹隻是想你去陪他呢?”
我湊得有些近,身上少女獨有的氣息若隱若現,溫熱的氣息仿若羽毛輕拂,蕭祁元瞬間紅了臉,一直紅到了脖頸。
嗬,這後院妾室少說幾十人,和我在這裝什麼純情?
不過奇怪,自打成親那日後,便再沒見過那群妾室,按理來說,妾室每日都是要來給主母請安,王府中卻從沒有人提過此事。
我也覺得麻煩,自然不會主動去提。
畢竟,就連我爹爹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性子,後院都能生起許多事端。
倒是這王府,後院妾室幾十人,氣氛卻一片祥和,似乎感情都很好。
不過這樣也好,我向來認為在情愛之上生出事端是浪費光陰的行為,倒是為我省去了許多事。
正當我思量之際,蕭祁元直了直僵硬的身子,避開了我。
“你倒是比我想得聰明,確實,你知道琳琅國嗎?”
琳琅國?我聽說過,那原是一個小國,但國人皆驍勇善戰,隻是不知為何,當今聖上繼位不久,琳琅國便滅了。
據說,那場滅國之戰,對琳琅國人來說是一場盛世浩劫。
“他們一直鍥而不舍,伺機刺殺父皇,這次春日狩獵,也不例外。”
我心下一驚,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說起琳琅國,蕭祁元的目光沉了沉,眉頭輕蹙,神色有些複雜,似在痛心,又似有些恨。
“這次春日狩獵,一應事宜皆由太子負責,若是出了什麼差子......”
上一世,太子便是在春日狩獵之事上,失了皇帝的心,而蕭祁元大放異彩。
我看著蕭祁元的目光帶了些審視,他遠比我想象的心思要深沉些。
也就是說,上一世即使沒有我的獻計,蕭祁元依舊能救下皇帝,說不定,我的獻計,倒是攪亂了他的計劃。
這一世,或許需要些變通,一時間,兩人皆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