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廖玉龍觀察著廖予諾的神色,瞬間有了猜想。
廖予諾輕輕的搖搖頭,蒼白的小臉上反倒浮出一抹血色,釋然的拍拍胸口微笑:“沒有,也是幸好沒有......”
一度,她也曾期待過和鄭雲從有一個孩子。
她了解過,孩子能夠維係夫妻的感情。
而她也期許著,終有一天她能等到鄭雲從恢複記憶,他們回到從前的幸福。
可現在,他們幾乎是相看生厭的局麵。雖然她不齒唐晶晶的小三行徑,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句話說得對——
“畢竟沒有哪個孩子希望,自己一生下來就被父親討厭。”
離婚已經板上釘釘,生下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是對孩子的殘忍。
隨手把那張單子塞給廖玉龍,一放鬆下來,遲來的疲憊感侵襲全身。
“姐,你先上床休息。”
見廖予諾滿臉的疲憊,廖玉龍緊張的攙扶她上床躺下,忙前忙後照顧周到。想到姐姐為自己犯的錯在病床上昏迷五年,更陰差陽錯失去摯愛,他心裏隻剩下濃濃的愧疚。
待到床上的廖予諾合上眼,廖玉龍這才拿起剛才隨手放在一旁的檢查單。
患者姓名:廖予諾。
檢查結果:未懷孕。
正當他要收起單子,不經意的視線掃過年齡一欄時,頓住了——
年齡:30周歲。
等等!
這年齡對不上啊!
廖玉龍抓起檢查報告逐行往下看——
幾分鐘後,幾乎將每一個字都看了一遍,可他的臉上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了一眼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廖予諾,他猶豫了片刻後,拿著檢查單悄聲退出了病房。
穿過走廊,朝著醫生的檢查室走去。
“哦哦,這個檢查報告確實拿錯了,恰好有另外一位同名同姓的病人,也叫廖予諾,不過這位病人是30歲......”
坐在電腦顯示屏後麵的醫生核對了信息後,調出另一份檢查報告,塞到了廖玉龍的手中,“你姐姐是302號床的廖予諾對吧,這份才是她的報告,給你。”
“謝謝醫生!”
攥著那份檢查報告出了門,廖玉龍站在無人的走廊一角,這才低頭仔細看這份真正屬於姐姐的報告。
眼睛剛一掃到那行字,心猛地一沉——
確認,廖予諾懷孕了!
怎麼會這樣?
廖玉龍不敢相信似的,翻來覆去將那份報告看了好幾遍,拍片時間、姓名年齡,包括證件照全都能對應上......這確實是姐姐的檢查結果。
正在他糾結之際,忽然走廊傳來護士的聲音——
“302號床的家屬過來一下!”
廖玉龍滿臉糾結的朝著病房的方向遠遠望去,烏黑的眸子裏閃過複雜之色。猛地一咬牙,他將報告塞進口袋後,快步朝著護士的方向跑去。
......
鄭雲從驅車回到公司的時候,幾個辦事的人齊齊站在屋內等候。
“鄭總!”
聽著幾人響亮的問候聲,鄭雲從隻是擺擺手示意後,便脫掉外套往椅背上一扔,坐了下去。這才抬起淡漠的眼眸掃向麵前站立的幾人,黑眸浮出幾分漫不經心。
“查到了嗎?”他薄唇微啟,淡聲問道。
“目前查到的有限,但是......”當先的一人走出來,送上一份車輛檢測報告,神情中透出幾分凝重,“我們查到廖玉龍五年前開車撞人,事故之後,那輛車很快被人銷毀了。”
鄭雲從原本淡漠的麵龐一沉,瞳孔驟縮,連帶著置於桌上的手也猛然握緊。果然如他所料,那個事故並不簡單,否則,為什麼急於銷毀車子?
翻開桌上的車輛檢測報告,鄭雲從的眼神越發凝重,耳邊也傳來彙報聲——
“當時車子雖然很快被銷毀,但銷毀前按流程送去檢測,恰好有學徒提前檢測發現了問題。不過事後報告被銷毀,我們隻拿到了其中一部分......”
雖然隻有一部分,但這部分恰好提到了刹車製動問題。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空氣中隻剩下“沙沙”的紙張翻頁聲。
當翻頁聲停止的時候,鄭雲從合上報告,“啪”的一聲扔到一旁。
幾個人感受到屋內森冷的氣壓,一個個都低垂著透不敢吱聲。許久的安靜後,鄭雲從這才抬眸掃過幾人,冷沉的麵龐繃緊,命令道:“繼續去查。注意,別打草驚蛇。”
“是!”
幾人得到吩咐後齊齊應聲。
等到他們離開了辦公室,鄭雲從獨自靠在皮質的椅背上,一雙眼眸幽深莫測,不自覺的回想起了這些年鄭氏集團在商場角逐中起過衝突的人。
究竟會是誰,利用廖玉龍給他做局?
倒也不是他相信廖玉龍,而是這種能力手段,不是一個莽撞的廖玉龍能擁有的。
這時,咚咚咚,律師推門而入。
“根據你的委托,我方已經向廖予諾、廖玉龍和廖雨琪三人提起訴訟,法院的傳票在今天已經送到被告人手上,隨後我方......”
“撤訴吧。”
律師抱著公文包站在他麵前彙報進度,不料話說到一半,卻被鄭雲從出聲打斷。
後背靠在沙發上,鄭雲從一隻手捏著桌上的筆漫不經心的轉動,眼眸卻浮出複雜之色。
在律師投來意外的眼神時,他沉吟了幾秒才解釋道:“我和廖予......咳,和他們達成了和解。沒必要起訴了。”
回想起廖予諾以離婚為條件,要求他撤訴的一幕,鄭雲從眼眸暗了暗,胸口莫名的煩躁起來。那個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隻有鬧到法庭上,才肯鬆口離婚。
口口聲聲說著對他是真愛。
其實,也不過如此。
想到廖予諾對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疼愛,鄭雲從忽然抬起眼簾:“現在撤訴,沒問題吧?”
律師雖然疑惑他一反常態的舉動,卻也隻是思索幾秒,便給出肯定的答複:“這屬於自訟案件,隻要雙方私下達成和解,完全可以撤訴。”
“會有影響嗎?”
“您是原告,對您當然是沒有影響......”
鄭雲從掀起眼簾:“我的意思是......對被告。”
無論如何,他答應了廖予諾不是嗎?
何況,那個女人正在養傷,要是事情沒能圓滿解決,她大概也沒法安心吧。
對上他略顯煩躁的眼神,律師愣神片刻後,仿佛明白了什麼,立即解釋:“您放心,對方並不會留下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