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江戈來了馬廄。
此時的他因為立下功勞,成為突厥可汗麵前最受寵的皇子。
他走到我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為馬匹洗身的動作,眸子中透出些許譏笑。“周朝最尊貴的明珠公主,在幹這些粗活的時候,倒是挺得心應手的。”
我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他麵前。
“怎麼?”他猛地上前,捏住我的下巴。“不願意和本皇子說話?”
我依舊沒有說話。
“那你的伴讀,也不願意要了?”
說著,江戈招招手,將青桃從他背後丟了出來。
不過二十的嬌弱女子,在這兩個月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身上疤痕累累,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立在我身邊為我磨墨的清麗女子。
“青桃!”
我猛地撲到青桃的懷裏,青桃呆呆的,隻有眼珠稍稍隨著我的動作動了一下。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
江戈垂下眼睫,聽著我對他的聲聲咒罵。半響,從腰間抽出一道馬鞭。“既然公主不願意好好說話,那本皇子就教會你。”
破空的撕裂聲傳來,馬鞭打到我的身上。
我咬住牙,死活不願意在江戈麵前落入下乘。
強烈的日光下,我站在原地搖搖欲墜,黝黑的眸子死死盯住江戈的臉,眼底流露出一種不可說的情意。
江戈肉眼可見的愣住了。
我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在江戈眼前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
順勢倒進了他的懷中。
閉上眼睛的前一秒,在瞧見江戈眼中的擔憂時,我便安心地合上了眼。
若是我第一天就安然接受現實,那江戈現在應該也會對我失了興趣。可是我要的,可不能僅僅是這一時半會的興趣。
我要在江戈心裏,深深留下我的蹤跡。
“你喜歡我?”
在我醒後,江戈看著我發問。
我背過身,沒有回他。
但江戈似乎是更確定了我對他的情意,他覺得我在暈倒前看向他的眼神是真情流露,絕對是騙不了人的。
而我現在不回應他,隻是還沒能過了心裏的這關。
所以,我得了個為江戈端茶送水的差事。
也將春桃安頓了下來。
端茶送水,比起我之前養馬的活計,這個差事簡單多了。
可春桃每次看我離開時,總是撐著病弱的身子,雙目含淚為我擔憂。
她總是說,我從小在後宮裏是嬌寵養大的。
整個後宮,屬我最金貴。
現在苦了我,去做這種伺候人的活計。春桃說,她很傷心,但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我隻是摸摸她的腦袋,告訴她我沒事。
再等等,我會找到機會逃出去,回到周朝。
我急匆匆地離開,卻沒注意到青桃深藏在眼底的堅毅。
在江戈第三次收到馬廄裏的馬又恢複成原本不服管教的性子,他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問我,到底是用了什麼方子才將馬匹都安撫下來。
就連他們自己從小養的馬都不甚聽話,在戰場上這也的確是一大隱患。
我隻是走到他的桌子前,拿過一張紙將那些加進草料裏的藥草一一寫下,甚至還畫出了詳細的圖紙。
將圖紙遞到江戈的麵前,他罕見地接了過去。
“這些就是你的方子?”
“是的。”我點點頭。
“我應該信你嗎?”
“皇子隨意。”
我沒有強求江戈相信我,以我的身份此刻不做聲才是最正確的做法。若是我為了活命,高呼這個方子是正確的,要江戈一定相信我。
那他才真的會起疑心。
“皇子若是實在不相信,可以讓突厥的醫師看看。”
就算他去找醫師查驗,也不會查出什麼問題來。
本就是無毒的方子,怎麼查都是查不出來的。隻是,我微微垂眸,這方子、還差了一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