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腕上各有一道極深的血口,血液湧出,透過竹筏的縫隙流散在江水裏。
等竹筏在飄一會,就會徹底散開,我也會跌落江心,慢慢沉到湖底,這就是所謂的獻祭。
因為失血過多,我的意識開始昏沉,我閉上眼睛,無力掙紮也不想再掙紮。
這七年,真的太累了,或許死亡才是解脫,隻是,沈湛,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離開,也會真的死去?
我與沈湛相識七年,到底是抵不過他與陸嫋嫋認識的三個月。
竹筏分崩離析,我身上穿著的繁雜藍色宮裝很快浸透了水,頭上神女樣式的金飾也沉得很,它們共同扯著我向下墜。
有點可惜,畢竟如果不是要被當做神女獻祭,我還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戴這麼好的首飾。
雖然這件宮裝並不是很合身,首飾也不是為我量身打造,但我都能理解,天下人都以為神女是陸嫋嫋,誰能想到,被獻祭的反而不是她呢?
「南南,嫋嫋她膽子小,受不了意外,你和她是一樣的,你去替她。」
腦海裏又浮現沈湛站在我麵前冷酷決絕的樣子,我有些想笑,卻沒有力氣。
「我會安排好一切,你不會死,薑南,你去替她。」
他高高在上,仿佛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的確陪在沈湛身邊事事必應了七年,可七年之間就算沒有愛情,我也罪不至此。
而且他們才認識多久呢?
三個月。
三個月可以讓沈湛把陸嫋嫋看的比我重要,送陪在他身邊七年的我去死。
「……南南……南……薑南……」
人將死之際,果然會出現幻覺,我仿佛聽到了沈湛在喊我,可是怎麼可能呢?
我本來希望沈湛可以來送我一程,也算全了七年的陪伴,但是陸嫋嫋說要吃城西的栗子糕,他就拒絕了我的請求,這七年裏,我的第二個請求。
我的第一個請求,是希望他能幫我找到回家的方法。
我是身穿到這個朝代的。
高考後,本來打算和朋友一起去爬山的我在酒店消失,再睜眼,就來到了森林裏,我陰差陽錯為沈湛擋了一箭,被他帶回了太子府。
我命大,醒來後休養了許久,沈湛問我想要什麼賞賜,這幾天才剛剛弄明白處境的我不熟練地跪在他麵前,隻求他找找與我相似之人,找找這些人最後失蹤的方法。
這些方法,或許就是我回家的方法,我不能告訴別人,我是從現代穿越來的。
我向沈湛展現了我的價值,我知道怎麼製鹽,知道火藥怎麼做,我在後世了解到的經驗都是我的籌碼。
可惜這些都不能由我去做,我沒有身份戶籍,我在這個世界,相當於黑戶。
果不其然,我靠這些在沈湛麵前站穩了腳跟,成為了他的貼身婢女,這一待,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