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手要穩,出劍要快,劍鋒所指的都是敵人,不要猶豫,明白了嗎?”
從那天起,楊纓有空了就會來指導我練劍,雖然我慣常是不愛理她的,她也常常是抱臂靠在樹幹上,時不時的指點一句。
“喏,把那棵樹想象成我,砍它!”
我不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用自己來開這樣的玩笑,但這招對我頗為奏效,
我發了狂一樣的挑刺劈砍那棵樹,把能用上的招式都用上了。
魏忠揚隔了老遠聽到動靜,跑過來把我拉開,與其埋怨
“將軍,你不心疼心疼這棵樹,也得心疼心疼這把寶劍吧!”
楊纓笑嘻嘻的:“哪有那麼容易壞?好劍也要常用,不用才會壞。”
“小子,我不在的時候,就讓魏忠揚陪你練劍,他是我的親衛,功夫雖然不比我,但是比你要強多了,教你綽綽有餘。”
我下意識的問她
“你又要去打仗?”
楊纓的表情莊重了些,笑容也淡下來
“還不知道要打多久,”然後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補充
“從京城來的夫子到了,明天就可以繼續給你上課了。”
這話說完她就走了,浩浩蕩蕩的回前線去了,
她在的時候總是熱鬧的不行,人剛一走,本就不大的將軍府顯得更冷清了。
我本以為這次請到的夫子又是什麼迂腐酸孺,直到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慣常提早到了一會兒,先生已經坐在那裏等我,他放下書簡我才認出他來。
是我兄長曾經的先生,也是國子監的曾經的祭酒,鄭子孺。
我行了叩拜大禮,不為別的,他曾對我兄長有教導之恩,如今我兄長不在了,我也理應為兄長尊師敬長。
隻是他為何?為何會離開京城,到如此偏僻的邊境,隻是為了教我?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先生答
“我本已致仕還鄉,但還有人不想讓我這把老骨頭歇一歇,”他撫須長歎,
“也罷,既然是受人之托,自然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我料想他說的那個人一定是楊纓,可是楊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請到國子監祭酒來親自為我授課,京中一定有人在幫她,
可她為啟元帝做事,是當今麵前炙手可熱的人物,又為什麼偏偏要為我這個罪臣之子擔上風險。
我隱隱覺得這和我父王送她的把柄劍有關係,但我不願去想,我不願做出楊纓其實是一個好人的假設。
一個謎團還沒解開就又多了一個,我隻覺得真相前麵蒙了無數層的霧,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得清真相,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但我還是壓下了心底的這些疑惑,我知道問也是白問,先生大概也會像魏忠揚和楊纓那樣敷衍我,我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學生受教。”
隻是楊纓說的到時候,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