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嗆醒的。
睜眼時已經日頭西斜,金子般的光輝灑在床尾,傅宥齊站在陽台上,一根有一根地抽著煙。
他不是嗜煙的人,除非遇到了很煩的糟心事。
看到我醒來,傅宥齊對我微微一笑,抬腿走近時,我正好翻了個身。
我不想看他那張臉。
‘叮——’他的電話響了。
剛一接起來,宋暖的聲音就鋪滿了整個房間。
"宥齊,我出車禍了。我不知道這裏不允許變道,我的腳骨折了,好痛…"
宋暖在電話那頭哭得傷心,傅宥齊煩躁地捏了捏眉。
"等我,我馬上過來!"
傅宥齊甩上了門。
我緊掐著的手指已經變了色,全身縮在被子裏止不住地抖。
看,愛與不愛就是這麼明顯。
身體的疼痛越來越明顯,連著我心裏湧起的酸澀一起,逐漸將我吞沒。
我記得,之前我養過一隻可愛的布偶貓。
因為傅宥齊不喜歡,所以小貓隻活了三個月就被他扔了。
連著我給小貓買的所有東西都被處理得一絲不剩。
因為他不喜歡,所以就要毀掉一切。
他對小貓這樣,對人也是這樣。
可是對於愛的人,比如宋暖,他就可以溫柔到骨子裏。
其實,在遇到傅宥齊之前,我是有愛人的。
他也會像傅宥齊對宋暖一樣無微不至。
他叫吳芃,是個船長。
可後來,傅宥齊卻將他無情地殺害了。
想到這兒,過往的回憶開始不斷地衝撞腦殼。
吳芃的聲音一下下在腦海回蕩,他告訴我他很想我。
當初船板上那麼冷,那麼涼,可我卻隻能看著他沒了呼吸。
好疼,真的好疼啊。
可我卻不能為吳芃報仇,我怎麼,這麼沒用!
我哭著一氣吞下了一把止疼藥。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左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頭發卻掉了一大把。
用形容枯槁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簡直一點也不為過。
宋暖似乎很滿意傅宥齊對她的關懷。
等待拍X光的間隙,還有空發了條朋友圈。
一張腳踝紅腫的圖片,加一張傅宥齊的側臉,配文[還好身邊有你,我好安心!]
宋暖知道傅宥齊在醫院很受歡迎,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傅宥齊的世界裏,聽著別人看似無心的‘流言’,這就是宋暖想要的。
接下來的幾天,傅宥齊都沒有回家。
通過宋暖的朋友圈,我看到他和宋暖一起去看了音樂節,一起去老街的酒吧瘋狂通宵。
他向來是個自律矜持的人,唯獨在對宋暖時才會露出底色。
他給了宋暖所有的寵溺,卻唯獨不願意施舍給我一點人間的溫暖。
甚至,還以折磨我為樂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