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一滴又一滴,像是水滴在銅器裏的聲音。
雲藍感覺手腕有些疼。這是......在輸液嗎?
她朦朦朧朧想起,之前自己正在搶救心臟病發作的前男友。
沒錯,“前”男友。
就算他劈腿了,還把她的私房照發到網上嘲笑她身材臃腫,她依然在搶救他。
這是醫生的職業道德。
但是......為何她會昏過去呢?
是太累了吧?
心外科上個月剛剛有位同事連做四台手術,過勞死在手術台上,把年輕的生命獻給了醫學事業。
她連軸轉了三十幾個小時,估計也是太過疲憊了吧。
幸好沒死......
要是為那個渣男死在手術台上,她怕是要被氣得不想投胎。
雲藍心有餘悸地回憶完,睜眼想叫護士,問問自己昏過去多久了。
但一睜開眼,她傻眼了。
她沒在醫院,而是在一間破敗不堪的木屋裏。
身上蓋的不是潔白柔軟、散發消毒水味道的被褥,而是一床發黃、帶著黴味的破棉絮。
左手腕上沒有在輸液,而是在不斷流出紅色液體,滴滴答答落在生鏽的銅盆裏——
等等,有人在給她放血?!
雲藍心中大駭,趕緊坐起身,從被子上撕扯下一條破布,也不管幹淨不幹淨,三下五除二把手腕上的傷口包起來。
傷口不深,沒傷到動脈。
雲藍心中狂跳,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她正想起身出去探探,隻聽破屋的木門嘎吱一聲開了。
雲藍應聲望去,看見一位男子端著盆熱水走進來。
男子見她坐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他急忙放下銅盆,大步走到她跟前,似乎想用胸膛支撐住她虛弱的身體。
但他猶豫了片刻,終是沒有抱住她,隻是把那個破枕頭塞在她腰後讓她靠著。
“醒了?”他溫柔地注視她。
雲藍一怔。
“你是誰?”
她打量眼前陌生的男子。
約莫二十四五歲,皮膚是陽光照曬過的麥色,臉龐剛毅俊朗,眉眼中透著如玉一般的溫潤,又帶著頑石一般的倔強。
不是那種一眼就讓人驚豔的美男,但十分耐看。
看著看著,那雙眼睛差點把她的魂兒勾走了。
“你沒事吧?”男人聽她這麼說,臉色變得緊張,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被男人這麼一摸,雲藍竟然臉紅了。按理說她行醫多年,和許多患者有肢體接觸,完全不會把這種觸摸放在心上。
但是眼前是個讓她眼紅心跳的家夥......
“咳。”她強作無事清了清嗓子,再問一遍,“你是誰?我為什麼在這?還有,”她抬起左手,“為什麼要給我放血?”
她感到安心,男人看上去並不想害她。因此她語氣十分柔和。
她溫柔的音色讓男人眼中添了幾分喜悅。
“你被蛇咬了,我正在給你放毒。”他心疼地抓起她手腕,看到傷口被包紮好,不由有些驚訝,“你自己弄的?”
雲藍點頭。
是了,剛才包紮的時候,她看到手腕的切口上有兩個不起眼的小洞,想必就是毒蛇的咬傷。看來這男人還懂些醫術。
“謝謝你救了我。”雲藍搞不明白為啥自己會被蛇咬,但還是說道,“我是市人民醫院心外的雲副主任,我叫雲藍。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