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打開保溫飯盒前，我在內心祈禱了無數遍。

是什麼都可以，千萬不要是鴨血粉絲湯。

可我越不想要什麼，就越來什麼。

飯盒裏的鴨血粉絲湯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

但是我沒有半點胃口。

也許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沈南修開口問我。

“薇薇，你不喜歡嗎？”

“我實在想不到買什麼好吃的，開車路過我們大學城，看到學校附近的鴨血粉絲湯店還開著。”

“我就想，要不買這個吧，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還挺愛吃的。”

“我不知道你會不喜歡......”

“沒有，我挺喜歡的。”

我打斷了沈南修，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之前無論沈南修給我帶了什麼吃的，我都吃得心滿意足。

唯獨這一頓沒滋沒味，卻還得裝作有滋有味地吃著。

但我實在吃不下去，沒吃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我今天沒什麼胃口。”

“不好吃麼？”

沈南修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我問他：“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和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味道一樣，怎麼，薇薇你覺得味道變了麼？”

我看著他，說了一句不著調的話：“兩年過去了，鴨血粉絲湯的味道沒變化，南修，你覺得我們的感情變了嗎？”

沈南修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他怔了一下：“薇薇，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

“我們的感情當然沒變化啊。”

他突然抱住我。

“兩年前我愛你，兩年後的這一刻這一秒，我向你保證，我比兩年前的我更愛你。”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直到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

“薇薇，你可不可以快一點好起來......”

他抱著我的力氣很大，好像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裏。

他說的每個字，每個詞，都情真意切得很，我看不出有作假的痕跡。

他突然問我。

“薇薇，那你呢，你愛我嗎？”

“我......”

“我也是，我也愛你。”

“有多愛？”

“很愛很愛，愛到，如果被我發現你哪一天背叛我了，我會毫不猶豫放棄你。沈南修，你知道我眼裏容不下沙子的。”

沈南修在我頸間歎了一口氣。

“薇薇，我就是死都不會背叛你，你放心吧。”

這晚，沈南修跟醫院申請了留下來陪我一晚上。

第二天他很早就走了，走之前沒叫醒我，在我額頭上親了親就走了。

他剛走，我就睜開了一雙眼睛。

其實我沒睡著，我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他抱了我一晚上。

我在他懷裏靠了一晚上。

感受著時間緩慢地流逝，感受我的心越來越涼。

他說我們的感情沒有變，他比以前更愛我。

可是我以前病症發作，整晚整晚睡不著，卻害怕打擾到他工作，選擇裝睡的時候，他每次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次我裝睡了一晚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從天暗聽到天明，直到他走，他都沒發現我沒睡著。

他真的......有他說的那麼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