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最愛的人說“惡心”。
我眸色微滯,心口像被針紮了似的,泛著密密麻麻的痛。
巨大的悲痛迫使我爆發所有潛能,終於恢複些許力氣,勉強從床上起來。
我根本不想跟他解釋,反正他都不會信。
剛邁出步子,腳下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
好巧不巧倒在顧驍珩身上。
男人原本清明的眸子,在藥物作用下,又混沌起來。
我的靠近,更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幹柴碰到烈火,頃刻間燃起熊熊火焰。
前世被拽入黑暗的種種回憶,迫使我本能地抗拒這種事。
可藥物擊潰了我的意誌,驍珩哥哥身上熟悉的氣味也讓我感到安心。
漸漸的,我像一隻迷失方向的船隻,由著波濤洶湧的海浪將我帶入風暴中心。
狂潮過後,我累得就想這麼沉沉睡去,卻在意識陷入黑暗的瞬間,驚醒過來。
若是讓顧驍珩發現我與他做了那種事,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恰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我一驚,趕忙拽過被子將自己捂住。
喬茵看著滿地狼藉以及床上沉沉睡過去的顧驍珩,
又嫉妒又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在我身上咬下一塊肉。
母親已經走到床邊,狠狠掐了我手臂一把,罵道:“賤貨,還不趕緊穿衣服出來!
“難道還想繼續在這裏等顧總醒來,讓他知道是你跟他睡了嗎?!”
我衣服還沒整理好,狼狽至極地被母親拽離房間。
關門前,我看到喬茵脫光了衣服,一臉嫌棄地躺在我睡過的地方。
我緊咬著下唇,心中有不甘,不舍得這麼離開。
隔著門縫看到床上的男人醒了。
在發現是喬茵後,有些許愕然。
喬茵演技真的很好,哭哭啼啼的模樣,真就像是被人強迫後,受盡委屈的小姑娘。
二人回憶昏迷之前的事,喬茵得出一個結論,猜測道:
“我們最後吃的那碗湯圓是江夫人送來的,她說是挽月親手做的,說是想就連累我們受傷的事情賠罪......會不會是那碗湯圓......”
顧驍珩聞言,俊臉當即沉了下來,怒道:
“怪不得我中途清醒時好像看到過她,原來......她還真是死性不改!”
我根本就沒煮什麼湯圓!
那藥不是我下的!
我也是被算計了!
我想衝進去跟他解釋,卻被母親死死拽住胳膊,掐得我骨頭都要碎了。
她麵目猙獰,壓低聲音威脅我:
“你想讓顧總知道他睡的人是你嗎?他那麼愛茵茵,要是知道跟他睡了的人是你而不是茵茵,你說他會不會放過你?”
我緊咬著牙根,憤恨地看著她。
“我被你們算計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所有的鍋推到我身上!”
要是顧驍珩生氣了,又把我送回那個地獄怎麼辦?
想到那些恐怖的人跟折磨人的手段,我就害怕得身體忍不住痙攣起來。
母親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
“不推到你身上,難道讓我頂鍋嗎?你個不孝女!”
我冷笑一聲,心口發寒:
“到底喬茵是你女兒,還是我是你女兒?就算我之前針對過她,可我也已經受到懲罰了。她對你有何恩,你要這麼作踐自己的女兒去維護她!”
我沒聽到她的回答,就被顧驍珩的話給吸引了注意力。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訂婚的事宜,我會抓緊時間安排。”
訂婚......
母親見事情妥了,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她嫌棄地瞥了眼失魂落魄的我,先一步離開了。
我繃緊身體,仰著頭努力壓下所有的淚意。
驍珩哥哥本來就不屬於我,他愛的人是喬茵,就算沒有今晚的事,他們也遲早會結婚。
我一早就知道的。
可為什麼心還那麼痛?
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唔!”
忽然身後一隻手橫過我身前,捂住我的嘴,將我往後拽,帶至僻靜的角落。
熟悉的恐懼感讓我眼瞳瞬間瞪大。
用力掰開橫在身前的手,想從對方的束縛中掙紮出來。
好不容易趁對方力道鬆動了下,我張口咬住對方的手腕。
“嘶!月月,疼......”
熟悉的聲音讓我動作一頓,眉心緊蹙。
鬆開對方的手腕,快步從臂彎中溜出去,防備地回眸看去。
是一張熟悉的臉。
對方握著手腕,有點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他轉過牙印對向我,貌似玩笑的語氣問道:
“這是你給我的見麵禮?”
我怔了幾秒,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幾秒才總算開口:
“秦二,你幹什麼!剛才嚇死我了!”
我忍不住紅了眼,不知道是開心還是真的被嚇到了。
秦世寒,秦家二少,我的好基友,前世唯一相信我沒有作偽證的人!
見我快哭了,秦世寒才發現自己做錯事了,趕忙來哄我,跟我道歉。
我瞪他一眼,也沒有真的生他的氣。
之前我們其實經常開這種玩笑,我每回都能準確無誤猜出是他。
可前世在精神病院的遭遇,讓我慫如鵪鶉,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激起我所有的防備。
我問他為什麼在這,他反過來說:
“我才要問你呢,你來我們家酒店幹什麼?總不能是來找我的吧。”
我這才知道我所在的酒店是秦二家的產業。
我們邊說邊往外走,怕等會兒顧驍珩出來發現我。
可剛出電梯,就瞧見從對麵電梯出來的顧驍珩跟喬茵。
顧驍珩看到我,麵無表情的俊臉略微繃緊,大步朝我走來。
顧驍珩帶著戾氣的視線落在秦世寒身上,瞬間化作利刃,要將他的皮給剝下來似的。
而後視線移向我,冷沉薄涼的嗓音質問我:
“江挽月,你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暴怒氣息,我心尖一顫,就要解釋。
他卻忽然拽下我的領口,寒冷如刀的視線凝視著我脖頸上的點點紅痕,怒斥道: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