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身子:“歲昭,我不太舒服。”
歲昭立馬轉了過來,焦急地爬上馬車扶住我。
我笑了笑,靠著她,心裏暖了暖,溫聲道:“走吧,不求他們了。”
歲昭哽咽著吩咐車夫去客棧。
身後,是許茂彥嗤笑連連的聲音:“就說她裝吧,嗬......德性......”
我病了,病得很厲害。
應該是起了熱,渾身都燙。
迷糊中歲昭叫來了大夫,大夫歎著氣搖頭說我活不長了。
歲昭就低低地哭了出來,哭完罵裴明遠,再罵我爹娘和弟妹。
我聽著聽著就想笑。
笑完,總算放了心,沉沉睡去。
這一晚,我似過了幾輩子一樣長。做了許多許多不可思議的夢。
夢裏, 義姐許瑤並沒有死,那一年掉落懸崖不過是她與寧王合演的戲碼。
夢裏,這些年她待在寧王身邊過得無比快活。
夢裏,我到客棧第三日,許茂彥和許暖暖還有裴明遠都會輪番過來。
夢裏,就在這之後,許瑤就要回來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怔怔地發了許久的愣。一時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真實。
直到小妹許暖暖一腳踹開了客棧的門。
“許玖玖,你這不是好好的嗎?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是不是就為了給我們府上給爹娘丟臉?”
歲哲警惕地攔在我跟前:“二小姐,咱們小姐起了熱,今早才醒呢。您不要這樣說。”
“你個小丫頭還敢插嘴了!”許暖暖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清晰地在歲昭臉上留下了印痕。
我蹙了眉,讓歲昭先出去。
“你來做什麼?”
“你前日鬧那麼大一出,又跑到客棧來一住就是幾日,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看咱們府上的笑話,你鬧夠了嗎?許玖玖?”
“你知不知道這幾日,爹娘整夜地睡不著,根本沒臉出去見人?”
“許玖玖,你到底有沒有心?”
許暖暖咄咄逼人地質問。
我又有些晃神。
猶還記得,當年在庵中,我聽上山來送食物的嬤嬤說家中新添了弟妹,是一對龍鳳胎,歡喜了好多日子。
那時候,我剛開始學針線活,央著嬤嬤教我學著做小衣裳。
學了整整兩個月,手指頭被紮破了無數個洞,最終做出了兩套小衣服。
托著嬤嬤下山去送給弟弟妹妹,又盼著娘來信說一聲:“弟弟妹妹很喜歡玖玖做的衣服呀”。
可是等了整整半年,都沒有等到這句話。
後來,我就想,大概是我做得不夠好,弟弟妹妹不喜歡吧。
那我就更努力些,做得更好些。我是長姐,總歸是要護著他們的。
“許玖玖,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許暖暖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半倚地床頭,朝她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
她狐疑地看我,卻也走了過來:“告訴我什麼......”
待她近前,我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猛地朝她扇了數巴掌:“告訴你,我是長姐,你還是要敬的。”
“啊......許玖玖,你這個賤人......”許暖暖尖叫著朝我撲過來。
歲昭聽到動靜,衝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再也不管什麼尊卑,跑過來死死地抱住許暖暖。
我淡淡地道:“許暖暖,給你自己留點臉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