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堆積如山的垃圾麵前,各種奇怪惡心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忍不住後退,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保潔阿姨有些擔心我,“先生,要不還是算了吧,看您也不像是差這點錢的人,戒指沒了重新買就是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再說,您這臉,也該去醫院看看。”
她或許是真的好心,但我卻聽不進去。
我找她要了一個口罩,往她手裏塞了一百塊錢。
“阿姨,我自己找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沒等她回應,我直接紮進了垃圾堆。
她搖了搖頭,輕輕歎氣,“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執著......”
我翻了一遍又一遍,每個垃圾袋都拆開翻找,再係好。
一個又一個小時過去,轉眼已經從天黑找到了天亮。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翻遍了每一個垃圾袋,甚至連地上的稀碎垃圾都沒放過,還是沒找到。
可戒指不在這裏,又能去了哪呢?
林雪柔不至於騙我,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靠在垃圾堆旁的牆壁上,掏出了手機。
微信消息已經多到爆炸,很多朋友都在問我昨晚什麼情況。
看著他們發來的圖片,我忍不住苦笑。
林雪柔,我們還沒離婚呢,你就在公眾麵前跟別的男人深情接吻,你將我置於何地?
又將我苦心經營,默默扶持著一點一點走到今天的公司置於何地?
你真的要毀了這一切,才甘心嗎?
我撥通了林雪柔的電話,無人接聽。
早上八點,這個時間,她確實還沒起床。
或許,應該說是他們。
我看了一眼垃圾堆,有些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怕是真的找不回來了。
林雪柔,葉定安,你們真該死啊。
但我還是不死心,我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離開了酒店。
回到別墅,剛推開大門,一個小小的身影朝我狂奔而來。
歡歡抱住了我的大腿,仰著一張精致如芭比娃娃的臉,甜甜的喚我“爸爸”。
餐桌邊的兩人原本笑著的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林雪柔大步走來,微微躬身,將歡歡抱起,嫌棄的揮了揮手,“什麼味道,臭死了。”
“葉定凡,你把歡歡都弄臟了!”
我苦澀的笑笑,在垃圾堆裏翻找一整夜,我能有多幹淨?
“林雪柔,我搞得這麼狼狽,不都拜你所賜嗎?”
“你知不知道,我翻了一整夜的垃圾!”
一想到從滿心希望,翻找到整顆心沉入穀底,最後絕望,我就控製不住我暴躁的情緒。
她被我吼得後退一步,眼底浮現委屈。
葉定安也走了過來,將兩人擋在身後,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一枚破戒指而已,也就你把它當個寶貝,你都把它送給雪柔了,那就是她的東西,她想扔就扔,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她?”
“雪柔本來就不喜歡金燦燦的俗氣物件,要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戴在手上那麼多年,有本事你別送這些垃圾啊!”
是啊,他說的沒錯,是我不知所謂,自以為對我最重要的東西,就應該送給對我最重要的人。
是我不自量力,將整顆真心捧在她麵前,卻忘了問她想不想要。
可這,也不是她擅自扔掉戒指的理由。
我將戒指套在她手上時就說過,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她當時雖然沒說喜歡,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厭惡。
“林雪柔,你知道這枚戒指對我有多重要的。”
“若是找不回來,這個婚我不會離。”
“葉定安,隻要我一天不簽協議,你就隻能當見不得光的小三!”
林雪柔臉色微變,眼底閃過心虛。
葉定安凶狠了臉,揮著拳頭就朝我砸來。
“葉定凡,你找死!”
翻找了一整夜,我渾身都有些脫虛,腦子都不太清醒。
他這一拳砸過來,我根本來不及避開。
在歡歡驚恐的哭嚎下,我被他一拳掀翻在地。
“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你算個什麼東西?”
“趁人之危插足人家感情的賤東西!你哪來的臉死纏著不放手?”
一拳又一拳砸在我身上,臉上。
昨晚被林雪柔劃傷的臉,才剛剛結痂,這會兒又裂開了。
“定安,別真的把他弄死了,這種人,不值得臟了你的手。”
林雪柔上前拉住了他,這才讓我有了緩衝的時間。
歡歡哭著撲到我身上,不停的喊著爸爸。
聲聲淒厲,似乎被嚇壞了。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艱難的開口安慰。
“歡歡,爸爸沒事的,不哭啊......”
這四年,林雪柔生下歡歡後就沒好好照顧過她。
歡歡說是我一手帶大的,也不為過。
她跟我的感情,比跟林雪柔這個親身母親的感情要深得多。
我也真的將他當親女兒寵愛,她哭的這樣慘,比剛剛的暴揍還要讓我心痛。
“歡歡,我才是你爸爸!”
葉定安上前將歡歡拉開,按著她的肩膀,語氣還帶著些許狠厲。
歡歡哭的更凶了,含糊不清的罵他,“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欺負我爸爸的壞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的小拳頭,一拳一拳的砸在葉定安身上。
雖然造不成什麼傷害,卻讓他陰沉了臉色。
他挾製住歡歡,語氣重了幾分。
“葉若歡,我再說一遍,我才是你爸爸!”
“你要是再無理取鬧,我就把你扔出去!”
從未帶過孩子的人,又怎會哄孩子。
他以為孩子不聽話罵一頓威脅一頓就好,殊不知,歡歡吃軟不吃硬。
他越凶,歡歡越鬧騰。
林雪柔雖然對歡歡不上心,但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她有些不忍心。
“定安,你溫柔點,別嚇著歡歡。”
“她還是個孩子,你這麼凶做什麼?”
“之前葉定凡哄她時,可耐心了,你可是她親爸爸,肯定要做得比他更好啊!”
兩人手足無措的哄著歡歡,竟無一人在意躺在地上的我。
歡歡一邊哭一邊看我好幾眼,我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她是裝哭的,她在給我解圍,她不想我被繼續打下去。
怕我真的死在家裏,他們最終還是將我送到了醫院。
“葉定凡,我知道你不甘心,公司一開始確實是你創立的,但它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因為我的努力。”
“別拿戒指做借口了,我再給你加一點,五百萬,跟我離婚,然後離開江城。”
林雪柔坐在床邊,施舍的語氣讓我隻覺得想笑。
她的努力?
她努力了什麼?
努力給公司添麻煩,然後由我默默給她收拾爛攤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