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寧無愧莫名其妙地來我這裏。
我坐在院子裏擺了個盆子,身邊摞著一堆東西,一件一件燒著。
隨手拿起一個小盒子,裏麵是一條項鏈,是他一周年送給我的禮物。
在熱戀期時,我似乎真的成為了他口中那個最幸福的人。
燒了。
火焰搖擺著,我接連不斷地向裏麵扔著。
寧無愧從池子裏舀了一盆水,呲的澆滅了火。
他踹了幾腳盆子,揪著我的衣領,湊近了厲聲詢問:「這些是什麼?」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不舍得,努力擺出了笑容:「沒什麼,一些我不會需要的東西。」
寧無愧氣瘋了似的,一把將我摔在了地上。
換了個角度,月光照在他已經泛紅的眼圈,他眼神凶狠,衝我吼道:「溫欣,你憑什麼,憑什麼燒掉這些東西!」
他那種既仇恨又委屈的樣子,頓時讓我氣上心頭。
我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和他一樣吼道:「我憑什麼不可以?」
「你可以說不記得我就不記得我,拍拍手走的那麼輕鬆。」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燒掉這些東西?」
寧無愧的表情凝固片刻,忽然有些心疼地看著我。
我還沒說完,一股氣全向寧無愧撒著,又是打又是罵,他就那麼看著我,什麼也不說。
「你要是真忘了我就滾出我的生活,別來打擾我了!」
大概是我和寧無愧鬧出的動靜不小,林瑤瑤在外麵嚷嚷著就來了:「溫欣你神經病啊!」
她把我和寧無愧拉開,趁機狠狠在我身上下黑手。
我腰間被她擰地酸痛無比,她卻小鳥依人似的趴在寧無愧懷裏,一副可憐模樣,哭訴著:「無愧,你看她,都沒怎麼她還在這兒裝虛弱!」
「你和我的傷都還沒徹底痊愈,她倒是想著來氣我們!」
「她要是隻欺負瑤瑤,那瑤瑤不怪她,可她不能欺負無愧哥哥!」
寧無愧又變成了那個冷冰冰看著我,絕不會露出其他感情的模樣。
我和瘋了一樣,竟然還覺得剛剛他的眼神,是在心疼我。
寧無愧聽林瑤瑤的話,為了罰我,不惜派來一群保鏢,緊緊把我的房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寧無愧吩咐這群保鏢,告訴他們這兩個月內不允許我出門,也不允許有外人來看我。
他還真拿自己當什麼了。
門外保鏢脾氣爆,拳頭硬,雲穀枝害怕,隻好偷偷到沒人看管的牆邊和我說話。
雲穀枝不知道踩著什麼,從牆邊露出個腦袋,麵露愁色:「天殺的寧無愧,說忘了的是他,不準別人忘的又是他,又當又立,神經病啊!」
「難怪失憶後就和林瑤瑤看對眼了,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賤。」
我輕輕笑了笑,算是認同。
其實我沒必要去在乎這些了,也不再需要寧無愧的愛了。
讓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因素當然不止寧無愧一個,比如雲穀枝,比如我爸爸…
自從嫁給寧無愧後,我就很少去見爸爸了。
爸爸和媽媽是初戀,一見鐘情很快就有了我,而媽媽又難產身亡。
隻剩爸爸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顧我。
現在算一算,爸爸也已經年到半百,肯定也長了白頭發,又有幾根白發是思念而生呢?
我也想爸爸了。
在我的回憶飛速播放時,忽然有一個人久違的出現在我腦海中。
那年秋,他俯身抽走了我的書,眼眸微眯,笑著:「和我走吧,去過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