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疼得忍不住皺眉。
果然這些獸人看起來再高貴再君子,實際上也就是個暴躁狂!
我心裏還沒腹誹完,兩個奴仆戰戰兢兢進來,擦拭地上血跡。
他們似乎怕極了白九玄,身上止不住打哆嗦,有一個甚至控製不好身體,露出了狼尾。
白九玄化為巨大的漂亮白狼,優雅跳上床榻:“誰在外麵監視吾?”
“是、是您二叔二嬸在外麵為您守夜。”
白九玄語調懶散:“還是不長記性。”
話音才落,外麵響起一陣跑步聲,似乎有人想逃跑。
不過也就跑出去幾步,白九玄抬爪,做了個攥的手勢。
砰砰!
像是有什麼東西爆裂。
窗紙上綻放出點點紅梅,血腥味彌漫。
白九玄嫌棄地眯了眯狹長狼眼:“還不去清理,你們想熏死吾?”
兩個奴仆顫抖著應是,連滾帶爬離開了房間。
有丫鬟臉色慘白進來行禮,請我到隔壁房間休息。
我臨走前,偷偷往床上瞥了眼。
白狼趴在床榻上,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渾身都散發著“不想活了都毀滅吧”的氣息。
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他冷眼掃過來,抬了抬爪。
我在被捏爆之前,收回視線,軟著腿去了隔壁房間。
我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沒見過白九玄這樣純粹的瘋子,連親二叔二嬸都說殺就殺。
識趣點,我該保持安靜,像嫡姐上輩子一樣,提心吊膽做我的少主夫人。
這樣至少白九玄發瘋殺全族之前,我還可以勉強過得不錯。
但我不願那般。
所以第二日,哪怕聽說白九玄又發瘋了,我還是主動去尋他。
門口地上都是碎肉,奴仆正習以為常地處理。
我不知又死了誰,也不在意,隻小心翼翼避開那些碎肉血痕,去房間裏找白九玄。
他萬千青色披散在肩頭,身上鬆鬆散散披著一件沾滿血色的長衫,臉色比平時都要蒼白......有一種頹靡又驚心動魄的美感。
白九玄涼涼瞥我一眼,化為原型。
狼嘴裏吐出冷漠的音色:“滾!”
“夫君若是頭疼,我可幫你。”
我既無法利用美色誘惑他留下血脈,就隻能展現自己實力。
得他青睞,我才能在狼族過得更好。
我拿出橫笛,想要吹奏。
白九玄不耐晃了晃尾巴,幾步跳過來,將我掀翻在地上,狼爪按在我的脖頸。
“收起你的破笛子!”
我脖頸滲出血,他再稍微用力,爪子就可以切斷我的頭顱。
血腥味熏得我反胃,我心跳如鼓,卻未改變主意,吹響橫笛。
我是秦家庶女,但我能用音律安撫血脈最強大的獸人發狂。
我的底氣從來不是血脈,而是我的能力!
笛音響起,白九玄豎瞳一點點變圓,然後鬆開爪,優雅跳回床上,爪子在床上用力拍了拍:“過來吹!”
我聽話起身走過去:“脖子疼,今晚吹不了了。”
“嬌氣。”
白九玄斜了我一眼,粗糲狼舌舔舐過我的脖子,傷口瞬間好了。
我這才坐上床榻,為他吹笛。
就是這頭狼跟有毛病似的,非說我吹的聲音小,讓我把橫笛放進狼耳朵裏使勁吹。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聾子。
結果我小聲嘀咕一句:“瘋是瘋,這狼還挺好看的。”
那雙有我臉大小的狼眼立刻睜開了,聲音陰惻惻的:“覬覦吾美色,你想死?”
狼嘴大得一口能吞下我的腦袋。
“不敢。”
我訕訕挪開視線,繼續吹笛。
白九玄揚起腦袋,往我跟前湊湊,好叫我笛子重新放進狼耳朵裏。
翌日,白九玄神清氣爽,我眼下烏青。
不過我以不再給他吹笛子為由,逼他陪我回娘家,也算一晚上沒白吹。
今日三朝回門,我得彰顯一下在夫家的地位,小娘才能過得好。
而且,想必秦明月也該知道龍淵真麵目了。
我很好奇,她會是什麼反應。
到秦家後,按慣例,主母召我跟秦明月兩個出嫁女兒到她院裏。
按理說,除了主母,小娘跟父親的幾個侍妾也該在這裏。
可屋裏隻坐著秦明月。
她化了很濃的妝,也難以遮住紅腫的雙眼。
炎炎夏日,她穿著高領衣服,脖子遮得嚴嚴實實。
不小心裸露出的手臂上,卻遍布傷痕。
常人都隻知龍淵斷了尾巴,卻不知他那處也沒了,連房事都行不了,隻喜歡虐待女人。
他在外一直裝得好,秦明月上輩子直到死,也不知他私底下對我做過多少惡心事。
看見我,秦明月嫉妒得眼睛發紅:“為什麼白九玄會陪你回來?”
我眨了眨眼:“我夫君陪我回門,有什麼不對嗎?”
秦明月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尖著嗓子道:“當然不對,白九玄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他沒殺死你就是好的,怎麼會陪你回來?”
沒等我回答,她又獰笑起來:“你獲得他寵愛又怎樣?要是你勾引自己姐夫,他還會愛你嗎?”
我一愣,察覺不對,想走。
可我才起身,就被從屏風後走出的龍淵堵住。
他一如記憶中那般,威猛高大卻又陰戾,那雙豎瞳掃過人時,給人帶來強烈不適感。
我後退,他步步緊逼,毫不避諱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