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過那一人高的小門來到林歡歡大伯家,比林歡歡家稍小一些,畢竟林家還有老人,有林歡歡祖父母在這家就分不了。
過去林家還都在一個院裏生活,隨著林永安和林永興相繼娶了媳婦成了家,林歡歡的祖母就做主將旁邊的宅基地買了下來,又蓋了兩件大土房給老大一家住,兩家這才成了這樣的格局。
眾人走到林永安的小院,院裏靜悄悄的,在這數九寒天裏更顯得冷清,栽的兩棵桃樹也光禿禿的。
“安子!”林歡歡就聽奶奶大喊一聲。
“娘來了啊!”就看見屋裏走出個跛腳的男人,這就是林歡歡的大伯林永安。
林永安一身麻布短襖,身子有些駝背,黑發中摻雜著不少銀絲,不知從哪弄得一根布將頭發束在頭頂,隻是走起路來左腳有些跛。
這是當年大伯在碼頭做工時,被管事反悔所定的銀錢,一時氣不過找管事理論,那管事碼頭是一霸,別人被欺負了都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大伯年輕氣盛衝上去想討回公道,管事直接叫來一幫打手將大伯打折小腿,並放話任何人不能管他的死活,周圍做工的人為了生計即使不忍也不敢反抗管事,大伯隻得自己拖著斷腿去了醫館,卻不想病情加重又耽誤了治療,落下了跛腳的毛病。
而且大伯明明隻比林歡歡的爹林永興大三歲,但是看起來卻老很多,林歡歡記憶裏在四年前大伯中年喪妻喪子,大伯娘生孩子時難產,生了足足三天,在艱難生下孩子時,孩子已經在肚子裏憋了太久,一出生就已經沒了氣息。大伯娘傷心欲絕導致血崩,撇下父子撒手人寰。
大伯一時接受不了妻子和孩子的逝去,當場暈厥,醒來後一頭黑發便有了不少白發。大伯本想追隨妻子而去,但看到門口的隻有八歲的大兒子,不忍讓他失去娘親再失去父親,生生吐了口血才緩過來。
“安子,木哥兒咋樣了?”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往林春木的房間走去。
“唉,這孩子自打落水醒來後便一言不發,不知道是不是落下了什麼病根了。”林永安那本就滄桑的臉上更是布滿了愁雲。
“大哥,我對不起你,這木哥兒都是為了救歡歡才跳進水裏的。”林永興搓了搓手,臉上充滿了愧疚。
美人娘親聽到丈夫這麼愧疚,內心也充滿了歉意,一張美人臉上也帶上了憂愁,讓人憐惜不已。
一時間的氣氛有些讓人窒息
“安子,你嫂子去給這倆孩子請了回春堂的李大夫,李大夫醫術高超,木哥兒肯定沒事。”林歡歡聽著祖母寬慰這大伯。
“大伯,您別擔心,堂弟肯定沒事的。”林歡歡覺得自己不能在沉默了,於是上前一步說道。
“歡歡,你的身體咋樣了?這兩天大伯也沒來得及去看你。”林永安關心著林歡歡的身體。
“大伯,我沒什麼事了,身體強壯著呢!”林歡歡俏皮一笑。
林永安點點頭。
接著將李大夫請進了屋子裏,眾人跟著進去,屋裏有些黑黢黢的,也沒開窗。
“把窗戶開大一點,陽光新鮮空氣進不來屋子,病人的病更好不了隻要不被冷風吹到,開一會沒事的。”李大夫一邊對著林永安說著,一邊走到床邊將窗戶開了半扇。
窗戶一打開,陽光鑽進了屋裏,瞬間亮堂了不少。
林歡歡看著堂弟的房間比她的房間還簡陋,堪堪了解了這家的家底。隻見屋裏就一張床,這張床比林歡歡的門板床要好一點。在窗戶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口大木箱,木箱蓋是打開的,裏麵放著一床棉被,也已經是看不清顏色了。箱口邊上還胡亂搭著幾件大伯和堂弟的衣服。
“老大,你回去搬張椅子給李大夫。”王秀娥說道。
“老夫人,別麻煩了,我坐床邊即可。”李大夫攔住林永興。
林歡歡上前看著比自己的小兩歲的堂弟,和自己弟弟一樣幹幹瘦瘦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有束起來,小臉黃黃的,就和營養不良的小雞仔一樣,他此刻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要不是林歡歡看見顫動的睫毛就真相信他是睡著的。
林歡歡都能看出他裝睡更何況一屋子的大人呢!
“你個小兔崽子,還在這裝睡,快點起來讓李大夫看看。”祖母這暴脾氣說來就來。
林春木將眼睛睜開,一臉生無可戀。
“這是真的啊?真不是演電視劇嗎?”林春木皺著眉看著屋裏的這些人突然禿嚕了這麼兩句話。
林歡歡:?
眾人:?
林歡歡:嗯?!!
!!!
林歡歡的嘴越咧越大,心情突然明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