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接女兒放學時，我看見她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不停地揮動手臂，一巴掌一巴掌扇的在那個女孩身上，那個小女孩痛得哇哇大哭，卻怎麼推不開女兒。

我瞬間渾身冰涼，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有人扒開我的衣服，把我丟在地上，對著我拳打腳踢。

我被打得吐出來酸水，他們直接對著我撒尿，讓我喝下去，我死命掙紮，卻逃不開這桎梏，落得遍體鱗傷。

絕望而又窒息。

我立馬衝了過去對著她大吼：“宋如歆！你在幹什麼！”

女兒嚇了一跳，從小女孩身上起來，不情不願，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小女孩身上很臟，全是被人碾壓滿是泥土的痕跡，臉也臟兮兮，胳膊上甚至有青紫痕跡，整個人不停地抽泣，打嗝，好不可憐。

她走過來想牽女兒的手，女兒直接一把推開她，小女孩跌坐在了地上，一愣，哇的一下又哭了出來。

我看得清清楚出，女兒用的力氣很大。

那女孩明顯是想跟女兒和好，女兒卻毫不領情。

我一下子怒了：“宋如歆！你現在長大了是不是，你還敢打人了？”

她才七歲，一個一年級的小姑娘，手段這麼狠毒，以後怎麼得了？

女兒抱著洋娃娃，固執的說：“這是我的洋娃娃。”

看清了洋娃娃我更加生氣了，這，並不是我買的洋娃娃。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說：“是我的洋娃娃，我的！”

我一個沒看住，女兒就衝了過去，一腳踢開小女孩，樣子很熟練。

“這是我的！我的！”

頓時氣血上湧，我摘下一個藤條抽在了女兒身上：“宋如歆，誰教你打人的！”

藤條直接在女兒身上留下紅紅的印子，隱隱流血的樣子，我一陣心疼，卻還是心狠下來：“宋如歆，道歉！”

女兒站得筆直，眼淚未曾留下，倔強的沒有動。

我又打了下去，藤條落在了她的身上，這次出了血。

女兒還是沒動，依舊抱著洋娃娃。

我氣得扔下藤條，擼起袖子，就要一巴掌扇過去。

老師趕了出來，連忙拉住我：“歆歆媽媽，冷靜，冷靜！”

我怎麼冷靜得了？她現在的樣子，和我二十年前揮之不去的噩夢一般，成了我最最厭惡的樣子。

班主任林老師蹲下哄了一下女兒：“歆歆喜歡這個洋娃娃可以跟小月妹妹說，可是這個洋娃娃是小月妹妹，歆歆可以玩，但是不能隨便動手，知道嗎？”

明明是普通無比的話語，女兒卻認真的點點頭，走過去牽起小女孩的手，認認真真的道歉：“對不起。”

小女孩很快破涕為笑，把洋娃娃送給了女兒。

我卻更加害怕，他們總是在老師麵前，顯得乖巧無比，背地裏，卻十倍百倍的償還。

冷汗滲涼了背脊，我帶著她回了家。

我在飯桌上試探的看著女兒，她懷裏一直抱著娃娃，那娃娃就像有眼睛一般，一直洞穿我的心魔。

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那個娃娃的眼珠越來越亮，像是在嘲諷一般。

轉而，我整個人瘋狂了起來，將娃娃奪了過來，把娃娃撕得粉碎，裏麵隻有一團團棉花，我痛苦的大口喘著氣。

女兒察覺了我的異樣，把娃娃的殘軀丟到一旁，過來抱住我。

淚水滾燙，流進我的心裏：“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我不該打人的，對不起…”

我抱著女兒，緊緊的，她爸爸早逝，我答應過她爸爸，要讓她成為正直，善良的女孩。

我跟女孩躺在一張床上，她抱著我，緊緊的，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