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他在我身後說些什麼,但都已經不重要了。
走出醫院打車的時候我有過半分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回了我和顧愷共同的家。
雖是正午但天氣不佳,雨水霧霾遮了半邊天,不良光線嚴重削弱了我的視力。
即使小心謹慎,我還是在家門口狠狠跌了一跤。
“夫人!?”期間保姆小冉驚叫著想要來扶我,卻被我一把拂開。
我踉踉蹌蹌地起身回了走廊深處的主臥,泥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破壞了整棟別墅幹淨簡約的性冷淡風裝飾風格。
這是當初顧愷定下的,而我不過是想要圓一回兒時的夢,卻隻得到他的敷衍與不耐,“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搞那些奶油夢幻風做什麼?”
我與盧酒酒雖隻相差三歲,但幼年經曆卻截然不同。
父母親生下我時家裏條件正是白手起家的時候,於是我從小便學會了吃苦耐勞、從不令父母煩心。
但盧酒酒出生之時,家裏事業漸穩、愈發富庶,像是為了彌補當初對我的遺憾,他們百倍寵溺盧酒酒,幾十萬的水晶鋼琴說買就買,幾千一節的大師課更是說報就報。
彼時我已被前往寄宿學校修習舞蹈,和父母親的關係倒是愈發淡薄。
但當時我滿心是顧愷,便也沒再多想。
後來我才知道,在這棟作為我們婚房的別墅頂層,還深藏著一處裝飾風格極具割裂的閣樓。
是我喜愛的奶油夢幻風,隻是與我無關。
正中間放置的一架水晶三角鋼琴,隨地可見的典藏版膠片,玲娜貝爾玩偶......
都是盧酒酒的印記。
我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知深愛的枕邊人竟也會疼愛人憐惜人,更不知他的心愛之人竟是我的親生妹妹。
我再無法克製緊繃許久的情緒,瘋了似的要將這一切毀掉——
我不明白為何父母偏愛盧酒酒,更不明白為何我自以為相愛的丈夫也早對她情有獨鐘。
可當我將一套藏在儲物櫃裏的相冊翻出時,顧愷卻恰時從背後出現,劈手奪走那封色彩繽紛的相冊。
鋒利邊緣割破了我細嫩手指皮膚,鮮血密密湧出,顧愷卻置若罔聞,反而厲聲責備道,“誰允許你進來的!?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將相冊折角的地方撫平,那溫柔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顯然連一絲解釋都懶得給我。
“我們是夫妻!”我一時心急,便脫口而出道。
下一秒,顧愷的臉色狠狠沉了下去,“你也知道,當初若不是你......”
他咬牙壓抑著情緒,再沒看我一眼,轉身走下閣樓。
我眼神黯然地盯著閣樓裏精致無比的裝飾,記憶不免穿越到了幾年之前的那個夜晚。
那年經濟下行,父母親為此焦頭爛額,忍不住走上了歪門邪道。
被強拉著參加宴會又替盧酒酒擋了不少酒水,散場後我渾身乏力發軟,回酒店途中便被酒席上不懷好意的油膩老總攔截。
“小姑娘,第一次出來玩?別害羞啊——”惡臭的酒香混著老人味彌漫在鼻腔,我狠狠皺了眉頭卻使不上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