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帶著沉重的心事，顧曉曉吃了幾口飯就上樓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就聽到樓下有吵鬧聲，昨晚睡得並不舒坦，現在被吵醒，有點起床氣。

穿好衣服到樓下，聲音已經很明顯，應該有三四個人，都是來討債的。

說得話非常難聽凶狠，不是善類。

顧曉曉等那些人罵罵咧咧走後才出去，她並非怕，而是聽到他們的對話，已經走不動了，靠在門口，想哭又哭不出。

錢錢錢！

蔣曉梅一聲不吭進廚房開始做早飯，顧曉曉將昨晚泡好的黃豆大米黑花生拿出來，倒在豆漿機裏。

“你怎麼會跟他們借錢？”

“還是你三舅。”

顧曉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知道老媽怎麼想的，明知道三舅就是個渾，還非相信他。

壓抑半分鐘，顧曉曉終於爆發：“高利貸啊！”顧曉曉往餐桌上一拍，大聲道，“再沒錢，也不該去借高利貸啊！”

蔣曉梅也被顧曉曉嚇了一跳，沒見過女兒發這麼大的火，蔣曉梅還是很愧疚的，隻能一句話不說，紅著眼。

顧曉曉也知道自己剛剛發火太衝動，三舅渾就渾在他的嘴比名嘴還溜，說出來的話，能把黑的變成白的，好的變成壞的。老媽上他當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次肯定又是花言巧語哄了幾天才把老媽哄得暈頭轉向。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兒。”蔣曉梅捂著嘴不敢出大聲，怕被四方鄰裏看笑話，隻能嗚嗚嗚地暗暗掉淚。

“我去找三舅。”對自己老媽發火，顧曉曉也很內疚，可又說不出道歉的話。

正要出門，蔣曉梅又衝上來拉住她，“找不到，失蹤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三舅媽都氣得去醫院了。”

“......”

就像是一塊石頭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扶著門手指泛白，憤怒到極點，可她現在真的手足無措。

一百五十萬的高利貸，不必去計算就知道，以她平均四千一月的工資去還利息都不夠。

吃完早飯後，她就上樓躺在床上，心情抑鬱到想撞牆，哭濕枕頭也沒想到誰能幫自己，嘗試打電話借錢，肯借的也寥寥無幾，之前上門拍老爸馬屁的現在一個兩個都開始冷嘲熱諷，落井下石。

到最後，她能想到的，隻有程家。

程成也好，程晉南也罷，一百五十萬，對他們來說，應該九牛一毛。

可她不想跟程成開口，也不想上程晉南的圈套。

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趟程家的渾水？”顧曉曉自言自語道。

但她不明白，為什麼程晉南要把她拉下水？

回家的第三天，她什麼辦法都沒想到，反而如程晉南所料，家裏的小超市被迫關門，債主天天上門吵鬧，鄰裏都是指指點點背後議論，好不熱鬧。

三天的頹廢和抑鬱，已經逼得顧曉曉一點求生本能都沒有，不吃不喝，仿若一個瘋子。

就因為自己跟程成的關係，好好的一個家被劉家母女搞成這樣——父親被抓，超市被關，自己也被炒魷魚，更要命的是高利貸的一百五十萬。

這就是生得好和生得不好的區別？

顧曉曉躺在床上，呆望著天花板，她本以為自己還能力挽狂瀾，可她錯了，她從來不是神，根本做不到挽救這個快要破敗到底的家。

“曉曉，你朋友來找你。”

顧曉曉正在哭，就聽到老媽在樓下的聲音。

眼神一動，卻一聲苦笑，朋友？現在她還有朋友，有一個欠高利貸的老媽，一個行賄被拘的老爸，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還有朋友？

顧曉曉長長歎了一聲，並不打算下樓，可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顧曉曉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般。

門外的人直接推門而進，纖長的身影擋在門口，冷冽的眸光緊盯著床上的女人。

他看著側身而睡的女人，又敲了兩次。

“誰？”依舊跟蚊子叫一樣。

“我。”

清冽冷峻的聲音突然響徹在房間裏，嚇得顧曉曉一個冷顫，瞪著眼睛細數這聲音出現得不可思議，驚呆幾秒後才坐起身看向門口的程晉南。

“你怎麼......”

“路過而已，不用多想。”程晉南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上。

他看了一眼房間，一張書桌一張床，一章壁櫥，一小書架。

很簡潔的房間，很不錯。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顧曉曉重又躺回去，一點都不歡迎程晉南。

“到現在都不想談交易？”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拉我下水。”顧曉曉將存在心裏很久的疑惑問了出來。

程晉南向前走兩步，站在床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三個，我現在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一定出乎你的意料。”

“你不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和你合作。”

“話別說太滿。”程晉南昂起頭，挺身道，“一百五十萬加上利息，包括小超市重新開張我都可以幫你搞定，合作正式生效後，我再把你父親被陷害的證據交出來。”

聞言，顧曉曉心冷苦笑：“又是這樣，有證據卻不拿出來。是不是任何事情任何人在你眼裏都是權錢交易的籌碼？”

“是。”

本以為自己會等半天的答案，程晉南卻答得異常之快。

顧曉曉內心著實不想答應，可她知道，這是現今自己唯一能走的路。

“好，成交。”就算自己在床上抑鬱一百年，家裏的事情也不能解決。

如果非要犧牲自己才能換回這個家，她可以跳這個火坑。

顧曉曉再度坐起身，轉頭看向床側的男人，“然後呢？”

程晉南頓了下，而後道，“合同已經準備好，在樓下。”

顧曉曉起床跟著程晉南下樓，果然在客廳桌上有平板電腦。

看了一眼合同，並無特殊要求，隻是違約金竟然是一百五十萬加月息五分利以及小超市所有權。

“很公平！”顧曉曉咬牙切齒，“我一旦違約，等於你付出的所有都還給你。”

“難道不該嗎？”程晉南道，“你在RJ上班所得，我也沒克扣你一分。”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奸商！

“再簽約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

“我三舅失蹤，把他找出來，搜集一切證據，將他送進去。”顧曉曉道。

程晉南沒料到竟然是這個要求，點點頭，毫不猶疑：“沒問題。”

條件都談妥，顧曉曉立刻在平板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對顧曉曉來說，這就是變相的賣身契。

年頭不長，也就三年，可要知道，在RJ，劉氏母女絕對不會輕而易舉放過顧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