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青年設計師大賽”報名程序很簡單,隻要在官網上提交自己的原創作品即可。
自從報名大賽了之後,溫偲筠恨不得每天進郵箱查看八遍,生怕漏掉大賽的邀請函。
凝望窗外,大雨過後一派風光霽月的美好景色。
二月初,滇城這個南方城市已然告別的冬季嚴寒,溫柔的跨入了爛漫春季。
溫偲筠從亞城回來後除了上次腳傷複查是寧沉陪她去的,就沒再見過他。
即使兩人就住對麵也朝不見麵晚不碰頭的。
有時候溫偲筠想,這樣也好。寧沉的熱情總是很容易將她點燃,而自己宛若那隻單純又愚笨的飛蛾,要多麼努力才能克製住撲火的衝動。
電話鈴聲將溫偲筠從恍惚中喚回。
一個陌生的號碼。
“偲筠。”
是寧沉的聲音。
溫偲筠心底顫動,蔥白的指尖微蜷。
她張了口,聲音很柔很輕:“是我。”
寧沉低磁好聽的笑聲從通過話筒傳入耳畔,裹著一層誘人的朦朧感。
“知道我是誰嗎。”
溫偲筠當然知道。
“不知道。”
聞言,對方笑意更甚,似乎認定了溫偲筠是在說謊。
“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我就不幫你了。”
“你幫了我什麼,無非就是真心話大冒險幫我擋了一杯酒。”
“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
溫偲筠不得不承認,寧沉變的越來越狡猾了。
溫偲筠尷尬的沉默,最後隻能以一聲“嘁”來表達自己對寧沉這種小把戲的不屑。
他也不再逗趣,認真道:“今天有空來一趟醫院嗎。”
寧沉這話說的讓溫偲筠的心突然揪了起來。
“是不是我媽出什麼事了?”
寧沉立馬解釋道:“沒有,錢阿姨現在狀態很好,沒有發病沒有幻覺很清醒。”
“她說她很想見見你。”
溫偲筠雙手顫抖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跟著一起顫抖:“我立刻過去。”
見到錢春娥是在安神醫院的活動室。
寧沉陪在溫偲筠身邊。
“我們進去吧偲筠。”
溫偲筠紅唇緊閉,半是猶豫的點點頭:‘“嗯。”
走進活動室,一眼便看到了錢春娥正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看書。
直到溫偲筠走到了錢春娥的麵前她才察覺到。
“媽......”溫偲筠的哭腔帶著顫音,多少個日夜的思念都融化在這一聲裏。
錢春娥抬起頭,一瞬間兩母女淚流滿麵。
“偲筠......我的女兒......”
溫偲筠蹲了下來,雙手緊緊握住錢春娥粗糙蒼老的手:“這些年我好想你啊媽......”
錢春娥伸手幫溫偲筠擦去臉上的淚珠,嘶啞著嗓音,滿心的愧疚:“是媽沒用,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偲筠。”
溫偲筠用力搖搖頭:“沒有,我不苦,一點都不苦......”
“姑姑對我很好,我現在是一個婚紗設計師,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一切都好。”
錢春娥欣慰的點著頭,看著她呢喃著:“那就好,那就好......”
寧沉從旁邊拿了一個凳子過來:“偲筠,坐著聊吧。”
他伸手將溫偲筠扶到凳子上,準備離開讓她們兩母女可以好好傾訴這麼多年的思念之情。
正轉身的時候,竟聽到錢春娥喊自己:“寧醫生,謝謝你。”
寧沉回頭,笑道:“不用謝我阿姨,這是我們做醫生的職責。”
“不是的。”錢春娥慈善的笑意,眼神裏透露著欣慰和感謝,“我是說謝謝你照顧我們家偲筠。”
“阿姨......你的意思是......”
錢春娥笑著道:“我認識你,那段時間是你送我們偲筠回家的。”
“我們偲筠剛上高一的時候。”
“您......您都看見了。”
“是的,我都看見了。”
溫偲筠剛入高一的那一年錢春娥還沒有瘋。
溫偲筠也因為長相出挑、成績優秀,剛入校就成為了全校熱議的焦點人物。
隻是溫偲筠性子冷從來不關注也不在意這些。
直到有一天,一個高年級學姐大搖大擺的走進他們高一6班,站在講台上指著溫偲筠很囂張的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溫偲筠不認識她自然不會搭理她。
誰知道那個女生倒是不依不饒,直接走到了溫偲筠座位旁邊。
“你聾了是不是,我他媽讓你出來聽到沒有!”
滇城一中是示範性高中,都是乖乖孩子,沒人見過這陣仗,也沒一個人敢上前插一腳。
溫偲筠抬起頭,雙眸平靜澄澈如天山湖水,麵不改色淡淡說道:“我不認識你,這是我們班請你出去。”
這句話把女生激怒了,伸手將要扯溫偲筠的校服外套把她從座位上給拽出來。
寧沉見狀,右腳一伸擋在了那個女生的麵前,然後才慢慢悠悠雙手插兜的站起來把溫偲筠擋在了身後。
“動我們班的人?”
女生見到麵前的寧沉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還有餘,一副痞相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氣勢瞬間就萎了。
“溫偲筠你等著,我們的問題放學再解決。”
溫偲筠膽子大,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根本沒有怕過。
但是寧沉卻每天陪著溫偲筠回家,直到看到她上樓為止,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你不用送我回家的,她不敢把我怎麼樣。”溫偲筠有一次被他跟煩了抱怨道。
寧沉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閑懶散慢的模樣,開口:“你別管我,我就跟在你後麵。”
後來大家才從謠言中聽說,那個女生喜歡的男生喜歡溫偲筠,一氣之下才來挑釁。
錢春娥笑著看著眼前的兩個小輩:“從高中到現在,不容易。”
溫偲筠知道錢春娥誤會了她和寧沉的關係,但是她並沒有立刻解釋。
如果這樣的誤會能夠讓錢春娥在這僅有的清醒時間裏麵安心的話,她又何必去戳破這個美好的幻想呢。
寧沉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溫偲筠身邊,左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偲筠的,你也要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給偲筠一個家。”
溫偲筠抬頭看著寧沉,愣了。
他說要給自己一個家。
雖然知道這隻是寧沉為了讓錢春娥安心而演出的一場戲,但是戲中的心動和感動又豈會是假的。
隻是最終也不過一夢黃粱,空歡喜一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