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偲筠心尖慌亂不少。
蔣馨柔是怎麼知道的......
溫偲筠調整呼吸,盡快穩定情緒。
“我什麼時候被寧沉拒絕過,我怎麼都不知道。”
隻見蔣馨柔嗤笑了一聲:“有沒有被拒絕過你心裏才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再讓同一個男人拒絕我兩次。”
溫偲筠滿麵冷然,眸光寒戚:“那你為什麼還對寧沉殷勤無限。不是說不會再讓同一個男人拒絕你兩次嗎。”
“我和你不同。”蔣馨柔說,“我沒有你那該死的自尊心啊溫偲筠。”
“就算再被寧沉拒絕又怎麼樣,至少我輸得起。”
說完,蔣馨柔便離開了。
溫偲筠垂眸,眸光幽暗晦澀,回憶如波濤湧現。
她不願意承認的是,蔣馨柔說的話是對的。
那一年,父親死了,母親瘋了,自己跟著姑姑寄人籬下,從此她學會了看人臉色生活,以為將自己封閉起來就會練成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可當寧沉出現的時候,就像巨大黑色深淵裏麵從天而來的一束亮光,他是溫偲筠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世界從滿目瘡痍到鶯飛草長。
她誤以為寧沉對她的好是出於喜歡,於是她花光了所有的勇氣向寧沉表白,換來的隻有冰冷的拒絕。
原來她錯了。
寧沉對她好隻是想對她好,並不是出於喜歡這種情緒。
以前是,現在也是。
溫偲筠堅定,沒有人可以拯救她,沒有人可以抓住,沒有人可以相信。
她唯一的依靠僅僅隻有她自己而已。
寧沉從前台借完車朝溫偲筠走了過來,語調輕快帶著幾不可察的欣喜。
“我們走吧,車就在地下停車場。”
他見溫偲筠坐在長椅上不動,便想伸手去拉她,結果不出所料的被溫偲筠抬手躲開了。
“怎麼了。”寧沉感到有些不妥。
溫偲筠靜默了幾秒,站起來對寧沉說:“我不想去了。”
“為什麼?剛才不是說好了去看的嗎。”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去看了。”
溫偲筠說著便從寧沉身旁走過。
寧沉心中雖有不耐煩,卻不願發作好生哄著。
他將溫偲筠的手腕拽過,雙手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站在自己麵前,聲音溫柔哄道:“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溫偲筠不語。
“就算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也不要朝我發脾氣好不好。”寧沉輕聲說著,像在哀求一般,“這個婚紗展的票我早就買好了,你要是不去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呢。”
“寧沉,夠了!”溫偲筠用力將寧沉的手給甩開,眸中的決絕和漠然像一把尖刀一樣絞著彼此的心。
“我明白,你知道我家的事情覺得我很慘想要同情我幫助我,可是......”溫偲筠頓了頓,舌尖劃過唇珠,“可是我不需要你這樣。”
“你不用想方設法的讓我開心,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你突然冒出來,我會很不自在。”
“所以,請你不要再自以為是的對我好了。”
溫偲筠離開時,寧沉的聲音冷然從背後傳來,帶著隱忍和不甘。
“就這樣把我推開了。”
溫偲筠站在原地,側頭,眼角餘光瞥到寧沉低頭的背影,淡淡道:“不是推開。”
“因為我們——”
“本來就沒有多近。”
對寧沉說這樣狠心的話,溫偲筠又何嘗不難受。
她知道寧沉不喜歡自己不是他的錯,她的喜歡從一開始就是一條單行線。
那種絕望無助的感覺溫偲筠絕對不會在允許自己經曆第二次。
所以,她不會傻到——
以為寧沉又喜歡上了她。
溫偲筠沒有直接回房間,因為她怕回了房間一個人胡思亂想心裏難受。
那種茫然無措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碧豪酒店東臨萇海,建在海邊。
中午烈日高懸,溫偲筠便在一把大傘下麵坐了下來,望著海麵出神。
金燦燦的海水波光蕩漾,三兩遊客在沙灘上閑庭信步,孩子不知疲倦的挖著沙子。
明明來度假的,為什麼心情卻這麼糟糕呢。
“在想什麼呢。”
溫偲筠回頭一看,路臨清正站在自己身後。
“沒想什麼,就是無聊找個地方看看風景。”溫偲筠勉強扯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以示禮貌。
路臨清在她身後的那個椅子上坐了下來:“還在因為剛才蔣馨柔說的話不高興嗎。”
溫偲筠搖搖頭,道:“我根本就沒放她在眼裏。”
兩人又聽了一會兒海風,溫偲筠才回問著:“你怎麼跑來了,不睡午覺嗎。”
“好不容易來旅遊,還睡午覺,有點太浪費時間了。”路臨清說,“我一直很想來亞城但是工作忙抽不出時間,這次借著同學聚會的機會來看看,可不得抓緊時間嗎。”
“這倒是。我也好久沒有這樣閑下來過了。”
自成立了婚遇以來,溫偲筠堅定的將工作放在第一位,客戶隨傳隨到,為的就是能讓婚遇這個品牌早日披著金光出現在大家麵前,完成和溫易生的承諾。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溫偲筠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我先回去了,太陽有點大。”
溫偲筠回到房間想要畫畫,但是桌椅高度比例不對,畫久了腰疼。
她拿著畫紙和鉛筆來到了五樓的公共辦公區。
剛走進去便看到了寧沉。
他穿著一件輕薄的深棕色圓領羊毛衫,一條剪裁精致貼合的西裝褲,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從未看過他這身打扮。
就算是見慣模特的溫偲筠也不得不承認,寧沉好看的有點犯規。
溫偲筠收斂回眸光,徑直走向旁邊的沙發上,從包中翻出平板準備先去微、博和朋友圈營業一番。
“剛才去哪兒了。”寧沉目光不斜,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還敲個不停。
溫偲筠沒想到先開口服軟的是他。
畢竟是自己撕破臉在先。
“沒去哪,就是去酒店後麵的沙灘邊上坐了一下。”溫偲筠語言平淡,麵色毫無起伏波瀾。
“嗯。”
溫偲筠走出了幾步想到什麼又折返。
“寧沉。”
寧沉轉頭看著溫偲筠。
“剛才在大堂我的意思說的很清楚,你應該也明白了吧?”溫偲筠下決心的事情她就不願再拖拖拉拉藕斷絲連。
“我們再遇後,我知道你對我還和以前一樣很好,沒有節製的管著我的閑事。”
“但是,”溫偲筠看著寧沉,黑色深瞳越發的淒冷,“回不去了。”
寧沉眸子暗了暗,渾身散發著陰冷,嗓音不自然道:“做普通朋友都不行嗎。”
她開口:“做朋友,最好不要。”
半晌後——
“溫偲筠,你可真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