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鐘尋之三年,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金絲雀。
他對我很大方,錢隨便花,脾氣也隨便耍,隻要滿足他的需求,該懂事的時候懂事。
說實話,這是金主最寬容的要求了。
圈子裏所有人都勸我抓住機會轉正。
可隻有我知道,他對我並不上心,而我,也膩了。
1.
郵輪像一座巨型浮動碉堡,無聲撥開海麵。
我靠在鐘尋之懷裏看著郵輪慢慢駛向維多利亞港,他將我的身子扳正靠在護欄上,彎腰和我平視,語氣是一貫的寵溺:“等下拍賣會上想要什麼?”
“最貴的。”
“好。”
簡單的三句對話,引來旁邊依偎在其他男人懷裏的女人的無盡豔羨。
鐘尋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阿沅自己玩會兒,我先進去了。”
我點了點頭答應。
我知道他要去哪兒,那裏一貫是富家子弟揮霍錢財的地方,聲色犬馬,鐘尋之從來都不帶我接觸那些。
我也慶幸他不會帶我接觸那些。
鐘尋之的離開像個信號,甲板上的大半男人都跟著離開,他們身邊的女人也一同去了,留在甲板上的,隻有我和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女孩還站在甲板上。
她很稚嫩,看起來才剛剛二十歲左右,怯生生地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這讓我想起來了自己,被父親賣給鐘尋之的時候,也是如此青澀的。
我對她招了招手:“小妹妹,來,你多大了?”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我點頭。
她走過來,稚嫩的臉上畫著成熟的妝容,怎麼看怎麼礙眼。
但我沒說什麼,她為了討好金主,這麼打扮也情有可原。
“十九歲。”
我驚詫地挑眉:“十九歲就跟了人?大好青春啊。”
“可他對我很好,聽說鐘先生對你也很好。”
我語氣裏的惋惜做不得假,她語氣裏的羨慕也是真的。
當初我跟鐘尋之的時候也是她這個年齡,還被鐘尋之嫌過太小,是我那個爸再三保證調教的很好之後鐘尋之才嫌棄的要了我。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討厭我的青澀,不過勝在我足夠乖巧,熬著熬著,也成了留在他身邊最久的人。
而我也成了圈子裏最出名的情人,也最搶手。
聽同行們說,有很多人和鐘尋之打聽過和我的合約什麼時候到期,到時候他們也想試試讓鐘尋之迷戀了三年的女人是什麼味道。
想到這裏我輕笑一聲,對這些男人的做派不屑一顧。
“向小姐拍賣會上想要什麼?剛剛說最貴的,最貴的是什麼呀?”
女孩嬌俏的聲音帶著好奇,我卻沒由來地湧上一股厭煩。
能上這個郵輪的非富即貴,我不信她不知道拍賣會名單,她語氣裏生澀的試探不符合她的年紀,卻尤其符合這個圈子。
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做情人的好苗子。
我看了她一眼,懶得再應付:“鐘尋之想拍什麼就拍什麼,他會把想拍的抬成最貴的。”
在女孩瞠目結舌的目光下我轉了身。
我沒有說錯,鐘尋之很喜歡給我花錢,他的錢全地位已經到了頂,沒法再進一步,為人既隨性又正派,在聲色犬馬的場合融入得很好,卻又過分地潔身自好,身邊養了一個女人就絕對不會再碰其他人,當然,看上了新的也會毫不留情的打發了舊的。
我剛跟他的時候還不是這副模樣,花別人的錢會讓我有負罪感,有次買內衣內褲不小心刷了他的卡,扣出去三百塊錢,他打過電話來語氣昂揚:“阿沅,買內衣去了?多買一點我喜歡的。”
然後就是一筆大額轉賬。
從那時候我才知道,他的錢沒地方花,我花他的錢會讓他高興。
思緒停在這裏,被腰間手掌的溫熱打斷,鐘尋之喑啞的聲音響起:“阿沅,不開心?在想什麼?”
我搖了搖頭,看向他揚起機械化的笑容:“鐘先生,我已經跟了您三年了。”
“嗯,今天多給你買些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