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姐姐穿著秀禾服,明豔張揚,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奪目耀眼的光芒。
她在賓客之間遊走,長袖善舞進退有度,顧枕淮看著姐姐的眼神越來越涼。
我不禁想起上輩子,卻是我先嫁給了顧枕淮這位京圈太子爺。
繁多的賓客,僵硬的笑容,勞累的身軀以及無數的目光,都叫我喘不過來氣,可為了溫家的未來我不得不裝作圓滑世故的模樣迎合每一個人。
實則每次社交之後,我都要花很長的時間自愈。
但顧家的宴會多如牛毛,經年累月後,我抑鬱症軀體化,最後跳樓身亡。
“溫綺。”
冷淡的聲音一下子將我從上輩子的回憶裏拉出來,傅辭安皺著眉,伸手擺正了我的下巴。
他言簡意賅,“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就算是發呆,你也不可以看別人。”
我視線重新聚焦,果然看見顧枕淮挑釁的目光。
我再回頭看著傅辭安,隻見他臉都黑了。
不知為何,這般連襟爭鬥的戲碼,竟然叫我原本虛無縹緲的心落地了。
“小綺!快來!”
姐姐站在舞台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後是一群女孩子,她們爭先恐後地準備等著搶姐姐的手捧花。
叫我的就是其中一個姐姐。
我剛剛準備起身,傅辭安拉住我的手腕,他上下打量著我。
“知道搶花什麼意思嗎,就搶。”
我當然明白搶花的意思,無非就是通過這個形式把幸福延續下去。
我立馬想通了關節,如果我真的搶到了花,隻怕落在外人眼裏,就是我在對傅辭安催婚。
傅辭安太敏銳了,我擔心姐姐的計劃會被他半道攔截,更擔心惹怒傅辭安這個瘋子,溫家會遭到報複。
我反握住傅辭安的手腕,彎腰湊到他耳邊。
“好好珍惜我吧,除了我,可再沒有人願意為你搶花了。”
趁著傅辭安表情鬆愣,我立刻脫身,可沒等我走到搶花的隊伍裏,旁邊一道灰色的身影搶先我一步,站在了給我預留好的位子上。
傅辭安站在女孩子堆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氣場全開,叫周圍的女孩子紛紛讓開。
他本就生得高大,有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輕而易舉抓住了手捧花。
那一瞬間,轉過身的姐姐瞬間失去表情管理,就連顧枕淮也滿臉不可思議。
整個會場靜悄悄的,誰也沒想到京圈佛子,傅家的家主,會湊這個熱鬧。
眾目睽睽之下,傅辭安走向我。
幾秒鐘後,大廳裏響起了轟鳴的掌聲。
就在我被眾人的目光盯得無所適從的時候,傅辭安低頭看了一眼捧花,突然笑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杜鵑花嬌豔欲滴,並沒有什麼問題。
“知道杜鵑花的花語嗎?”
我抬頭對上了傅辭安如同海底漩渦般深沉的眸子,我嚇得連忙後退,傅辭安卻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杜鵑花的花語是我永遠屬於你。”
4.
自從那天的鬧劇之後,就連一直不放心的母親都試探過我對和傅辭安結婚的口風。
但是母親的幾次試探全部都被姐姐擋了回去,甚至擔心我多想,姐姐貼心地給了我一張話劇票。
今天演的話劇是«長恨歌»,說的是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
我靜靜地坐在台下,看著朦朦朧朧的一輪明月下,細雨綿綿,“楊貴妃”越飄越遠。
直到一條藍色的絲綢飄帶甩出去,“唐玄宗”跌跌撞撞地跑向“楊貴妃”。
最終“唐玄宗”沒有抓住。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轉瞬即逝。
明明離圓滿隻差一步,卻又不得善終。
這一出話劇看得我呼吸一滯。
我的目光落在飄飄欲仙宛如月下嫦娥的話劇女演員。
即使謝幕後,她身上還帶著水汽,略顯狼狽,但是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足以看出她多麼熱愛這個舞台。
姐姐給我安排的是一條龍服務,很快我就被安排著和台上的主演合影留念。
我悄悄打量著飾演楊貴妃的演員。她也看著我。
“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來試試哦。”
她朝我眨眼睛,“我看人一向很準的,不會看錯的。你適合這個舞台。”
工作人員給我拍了照後,在身後催促我,我讓開了位子,讓後麵的人和主演拍照。
女孩的話縈繞在我的腦海裏,叫我離開的腳步一頓。
我站在這方舞台上,看百十來的座位,僅僅是幻想下麵坐滿了人,就讓我已經開始輕微地緊張。
突然,我的目光一頓。
最後三排的正中央,一直酣睡的男人摘下帽子,露出標誌性的短發。
傅辭安似乎剛剛才睡醒,但是卻無法掩蓋他渾身淩厲的氣勢。他冷漠地掃視了一圈台上,正好和我對上了視線。
他張開口,緩緩和我比了一個口型。
上輩子做公益活動的時候,我特意學過唇語。
所以我很確定,傅辭安說的是。
“我又找到你了。”
對話劇的好奇在此刻徹底因為傅辭安強烈的存在感衝淡,我不自覺皺眉,快步離開了話劇院。
門口,傅辭安先我一步出來,靠在邁巴赫庫裏南旁,看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沒等我說話,傅辭安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臉,他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眼神似乎能把我灼燒。
“溫綺,你對我動了手腳。”
傅辭安說得很篤定,仿佛我是什麼苗疆的巫女,能把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拍開傅辭安的手,“你發什麼瘋?”
“我夢見你了。”
“什麼?”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傅辭安,意外地看到他那古井無波的眸子裏也滿是狐疑。
“你夢見什麼了?”
傅辭安忽然把我抵在車窗上,他俯下身,額頭試探性地觸碰我的額頭。
“我夢見…我把你親軟了,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