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裏,更不可能受藺信方擺布,他越想讓她做什麼,她偏要反著來。
蓮兒被翠果扶著姍姍來遲,她的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想來是為了掩飾憔悴蠟黃的臉色。
“給夫人請安竟然如此怠慢,蓮兒,你可知錯?”
藺信方見榴月看著自己,心中如何不明白榴月的意思。
何況他心裏也確實對蓮兒的恃寵而驕不滿。
“老爺,妾身知錯了。”蓮兒這會兒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她昨夜腹痛難忍又不敢請大夫,還被藺信方申飭了一通,心裏憋屈悶氣,一直折騰到天色將白才睡著。
還沒睡多長時間就被接二連三來傳話的下人吵醒了。
若是夫人的下人來,她還會拿喬一番,裝裝病,可是那是老爺的貼身仆從。
因此,她就算是真的身體不適也得撐著趕過來,否則不是明擺著對他不滿嗎?
老爺是她在府裏唯一的依靠,她不敢惹他不快。
蓮兒趕來匆忙,並沒有仔細梳妝打扮,臉上的脂粉塗得過於厚重,原本七分的顏色也去了三分。
榴月本就貌美卓絕,盛裝打扮之下更是光彩照人,兩相對比之下藺信方也覺得有些眼疼了。
“起來吧,給夫人敬茶,往後你就是府裏正經的妾室了。”
藺信方大手一揮仆從就將準備好的茶水端了上來。
蓮兒也知道這是大事,沒有作妖,恭恭敬敬地給榴月敬了茶。
“蓮姨娘還沒用早膳吧?懷著身子的人怎麼能餓著,快來一起用些吧。”
榴月笑意溫柔,好像真的對這新鮮出爐的妾室毫無芥蒂。
“夫人,您是不是糊塗了?哪有妾室和正室一起上桌用餐的道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綠蕪柳眉一皺,極其不讚同榴月的做法。
榴月為難地看了藺信方一眼,又看向眼中帶有不忿的蓮姨娘。
“可是蓮姨娘畢竟有著身孕,哪裏能讓她伺候飲食呢?”
綠蕪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隻是說不讓蓮姨娘一起上桌吃飯,可主子竟然是個促狹的,這會兒蓮姨娘不僅吃不了早膳,還得伺候他們用膳了。
“妾室伺候正室乃是天經地義,別說她隻是揣了個孩子,就算是揣了個金元寶也得守規矩!”
綠蕪轉頭又把矛頭對向藺信方:“老爺,您說奴婢說的對嗎?”
“我們季家根基深厚,是最重規矩的人家,到底不像藺家這樣瀟灑了。”
綠蕪這話無疑刺痛了藺信方,他考中舉人,自以為能夠光耀門楣,可是在季家麵前,卻還是不夠看的。
再者榴月一會兒便要回娘家小住,他不能惹她不快。
“蓮兒,還愣著做什麼?伺候人的功夫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吧。”
藺信方的話明顯是把蓮兒的臉皮扔在地上踩了,話裏話外都在說她是個伺候人的歌女。
“是,老爺。”
蓮兒心裏覺得屈辱,但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恭恭敬敬地給兩人布菜、倒茶。
這一頓飯除了藺信方和蓮兒,其他人都挺開心的。
季家。
“娘!”榴月一進門就哭著撲進了季夫人懷裏,把季夫人嚇了一跳。
“月兒,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季夫人心疼地拍著女兒的背,不停地詢問。
季老爺知道女兒今天回來,特意推了應酬,沒想到女兒一回來就哭的這麼傷心,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姐怎麼了?綠蕪你來說!”季老爺沉聲說道。
其實他大概也猜得到,肯定是藺家那小子給他女兒委屈受了。
綠蕪早就憋了一肚子話了,這會兒正好季老爺詢問,立馬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什麼?豎子安敢辱我兒至此!”季老爺氣得胸口都疼了。
季夫人聽完又氣又急,竟然也跟著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兒啊!沒想到那藺信方是這樣背信棄義的白眼狼,當初就不該把月兒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