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把地要回來了,次日就有鄰居上門。
“阿晚啊,嬸子早上烙了酥餅,拿來給你們嘗嘗。”
沈晚啼也是剛做好飯,看到鄰居李嬸來了,笑臉去把人迎了進來,“嬸子你太客氣了。”
“你們家屋裏也沒個人大人,我們這些做嬸的自然是能多幫襯就多幫襯,有事就跟嬸子說,千萬別客氣啊。”
李嬸一進屋,就看見不大的堂廳裏,桌子上擺著美味又精致的菜肴。
她微微愣住,頓時覺得自己的餅有些拿不出手了,可她一早就讓孩子盯著,沒瞧見什麼人上山來沈家啊,這能是誰送的?
“前些天我運氣好,遇到個貴人,得了些賞錢,想著阿義和洛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都拿來買吃食了。”沈晚啼笑著去搬了一張椅子,“嬸子你也坐下來吃兩口。”
李嬸挎著筐十分不自在,洛洛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酥餅,嬸嬸是給洛洛的嗎?”
“是呢,洛洛喜歡吃就多吃點。”李嬸樂嗬的將酥餅拿出來,洛洛迫不及待的就拿了一張吃起來。
這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李嬸瞬間放鬆下來,抿著唇思索片刻又笑道:“阿晚啊,你說你們家大哥不回來,家裏唯一的男丁才八歲,你家裏那些地你可怎麼種的過來啊?”
沈晚啼端著碗筷過來,李嬸見她沒有抗拒的表情,繼續說道:“你爹娘在的時候最心疼你,哪讓你幹過農活?你就是能幹隻怕也是幹不明白。”
“嬸子說的是。”沈晚啼點頭附和著,在李嬸要開口前,自己繼續說道:“我也正愁這事呢,不過嬸子你不是來了嗎?那我就不愁了。”
李嬸眼裏一喜,隻是她話還沒說出來,沈晚啼又說道:“我想著請人幫我給家裏的地翻翻土,我想著村裏李叔農活做的是數一數二,所以......”
李嬸聽她這麼說,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馬上就是播種季家,家家戶戶都忙著翻地,沈家的梯田雖說不算太大,可也實在不小,要翻地也得翻一天,誰家都不是大善人,放著自家地不管去管別人家的。
“我問過了,尋常農莊幹一天農活是三文錢,我知道嬸子你家也要種地,我這個時候請李叔來也是冒昧,不如您回去幫我問問,我給他一天十文,他願不願意來幫我家翻地?”
李嬸一聽到十文錢當即愣住,“一天,十文?”
便是周圍官員家裏的田莊,去幫上一天忙,最多也不過五文錢,沈晚啼竟然這麼大方?
“嬸子是覺得少嗎?我還可以管飯的。”沈晚啼當然知道她不是嫌少,管飯原本也在計劃之內。
在村裏生活,隻有和鄰居關係好,才能方便些,日後她出門都不用擔心阿義和洛洛單獨在家有什麼事。
李嬸家離她家近,多給些錢,他們平時也能幫忙多照看著。
“哎喲,這麼好的事哪還用問你叔,嬸子就能定下來,你把翻地這事交給我,保證給你翻的漂亮,隻是——”
李嬸欲言又止,沈晚啼笑著從小圓盒裏拿出五文錢,“這是定金,嬸子你放心,我肯定不能少了你們家的,我家裏的地日後隻怕還有的麻煩你們呢。”
李嬸一聽這話當即樂得合不攏嘴,“有什麼問題盡快去嬸子家找我就行,那我先回去跟你叔說一聲,讓他明日就來翻你家的地,你們吃飯吧。”
沈晚啼看著李嬸歡喜的走,她斂了斂神情,對阿義和洛洛說道:“我一會要出門,你們在家把門關好,多注意點外麵,要是沈大伯家來人,你們就跑李嬸家去。”
“這個時間要進城嗎?”阿義算了算,這個點進城隻怕是要晚上才能回來了。
沈晚啼點頭,“地翻好就要考慮種子的問題,我想在後麵種上些常用草藥,能賣錢不說,還能給你們兩個調理調理身體。”
阿義抿唇,扭頭別扭的說道:“還不是隨便你,我和洛洛如今是寄人籬下。”
沈晚啼能感受到這幾日阿義對他態度沒那麼差了,她笑了笑,給他夾過去一張酥餅,“行,寄人籬下的小家夥,李嬸這餅烙的真不錯,你們兩個慢慢吃,我這就出發了。”
沈晚啼拿了一張餅走,她心裏也是感謝李嬸,讓她做藥膳行,但是做這些麵食可就難為她了。
她走了好長時間才坐到進城的驢車,一進城她就去找了自己當初偶然接觸到酒樓廚子的醫館。
隻不過那裏種子幼苗少,她全都買了下來都還差著不少。
藥童給她指了個醫館多的路,她一路尋過去,問了兩三家,正準備看下一家時,就被一個男人給攔住了。
“姑娘可是想買藥苗?”
這人瘦瘦的,說話間帶著鬼鬼祟祟。
沈晚啼有些提防,搖頭道:“我隨便看看。”
“姑娘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前頭醫館的,專門給醫館供藥材的,我家裏可有的是藥苗。”男人擺出一副是好人的模樣。
這讓沈晚啼心裏更起疑了,“我真不是買藥苗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沈晚啼快步離開,不是她以貌取人,實在是那人看起來真不像好人。
賊眉鼠眼獐頭鼠目,說話都賊頭賊腦的。
沈晚啼想著改日再來問,便快步向外走,隻是京城實在是大,偏這條醫館多的街還屬於不大的胡同,她按照記憶走了幾圈,然後就迷路了。
“怎麼這個時候迷路。”沈晚啼有些氣自己,時不時的還要回頭警惕著周圍。
隻是她隻顧著多看後麵了,於是一個沒注意,一頭裝進別人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沈晚啼連忙道歉,一抬頭愣住了。
風舟野?
“你在看什麼?”風舟野冷冷詢問。
沈晚啼也不好說懷疑別人對她圖謀不軌,隻能搖搖頭,道:“我,我想買些藥苗,但是迷路了。”
“跟我走。”風舟野轉身就走。
沈晚啼愣了一下,想問他是帶自己買藥苗還是帶自己走向出城的路。
不過她沒問出口,隻是趕緊跟上腳步,是哪個都比自己總擔心背後有人跟著要好。
風舟野領著她走到一家不起眼的藥館麵前,但沒有進去的意思。
“你出門遮著點。”風舟野抿唇,眼底還是冷冷淡淡的。
沈晚啼讚同的點頭,緊接著就聽見頭頂飄來讓她十分不爽的一句話,“醜。”
嗬,你醜!你全家都醜!你九族都醜!
沈晚啼被一個醜字氣的轉頭就進了藥館,都忘記道謝了。
風舟野微微揚眉,眼底有了幾分淺淡笑意。
他隨後拐了彎,那裏一個侍衛押著個男人,正是剛剛沈晚啼覺得賊眉鼠眼的男人。
“主子,打聽清楚了,這人在這一帶都是有名的牙人,專門騙外來人然後賣掉,這人要怎麼處置?”
風舟野輕蔑的垂眸,“喜歡拐騙?把他的舌頭拔了腿打斷,就丟在這一片,總有找家人的能認出他。”
那牙人一聽當即喊道:“你,你敢?我叔父可是當今皇帝救命恩人家的人,你敢動我?”
風舟野眼底升起幾分不易察覺的殘忍,“原來是左家的人,那是要帶走‘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