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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入學考,我一鳴驚人。
彼時的我是天之嬌女,是江城高中百年難遇的滿分天才,是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吹捧的年級第一。
我和那位物理院士的緣分,就始於他來江城出差,久聞盛名的一見。
短暫的交談過後,他甚至動了向學校申請破格錄取我的念頭。
那時的我張揚肆意。
“我想要圓滿的過完我的高中生活,不留遺憾。”
我們立下了三年之約,我答應他,一定會以更飽滿的狀態再見。
然而很快,我就從天堂墜入地獄。
高二開學不久,隨著失蹤的妹妹的下落被發掘,我成了眾矢之的。
隻因為我在她失蹤後,憑借著自己的智商推出了人販子可能的行動軌跡。
當時無人在意,十幾年後卻成了判定我心思歹毒的證據。
畢竟,誰會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能僅憑猜測,就破獲連專業警察都難以定位到的人販子的蹤跡呢?
我嘗試過解釋,卻沒有一個人信我。
再見我後神色驚喜的妹妹也在父母一遍遍的指責聲中,望向我的眼神越來越怨恨。
後來,那個五歲之前會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麵,崇拜的喊我姐姐的小女孩居高臨下的站在我麵前。
她放言會搶走我的一切,讓我付出代價。
巨大的無力感和委屈將我吞噬,後來,妹妹偽造了我考試作弊的證據。
父母沒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
或者說,他們不敢,也不願意相信相信我或許真的是個天才。
錘頭一次次舉起又落下,從此我的右手小指再也難以動彈。
從永遠霸榜年級第一的神話淪為備受嗤笑的過街老鼠。
一向最愛麵子的父母暴怒將我送入妹妹曾經呆過的深山。
美其名曰,這是贖罪。
我像是所有被拐賣進深山的女人一樣,在這裏受盡了折磨。
即使父母已經警告過那些人,我還是難逃宿命。
無法求救,無法反抗。
熟悉的疼痛與絕望卷土重來。
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我張著嘴想要呼吸,卻還是在一片消毒水味中溺斃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大亮。
母親坐在我的病床邊,父親和弟弟在不遠處站著。
對男性的厭惡讓我下意識的生理性惡心。
陸知鶴看到我睜眼,鄙夷的來了一句:“想要爸媽心疼就裝病,你未免也太賤了。”
語言像一把利劍,狠狠插在心口。
我滯了滯,麻木的心臟竟然再次感受到了無比尖銳的疼痛。
我忽然覺得難以呼吸,如同瀕死的魚一般死死盯著我曾經最愛的父母。
陌生,恐懼,配合著粘稠的仿佛難以轉動的思緒。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比在那個山村裏還要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
眼淚無聲的從圓睜的眼裏滑落。
我是被獲得過無數世界級獎項的物理院士親口誇讚過的的天才。
我現在......怎麼會變得如此怯懦愚鈍,竟連一點心理上的痛苦都克服不了。
母親到底心軟,她伸手想要摸摸我的頭,我卻如同驚弓之鳥般,喉嚨裏壓抑著古怪的尖叫縮進被子裏,聲音破碎。
“不要打我。”
進來查房的小護士表情古怪的看著母親,眼裏帶著濃濃的懷疑。
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看。
“陸宛意,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你害了你妹妹一輩子還不夠,現在還要當外人的麵來汙蔑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你真的是,爛透了!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