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繃的神色鬆了下來。
許紹幹脆向我當場喊話,“寧寧,聽話,別鬧了!回來我們還是一家人!”
他身旁的許雅一臉平靜輕慢,嘴角似笑非笑,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看著兩人虛偽的嘴臉,我嗤笑一聲。
【男方還是心軟啊,可惜女方是不撞南牆不死心了。】
【我看不是姐寶,是妻奴!】
這時,雲端已經投放起了第二幕場景。
那是新婚半年後的一個晚上。
深夜,下腹突然襲來一陣劇烈疼痛。
我哆嗦著打了電話給許紹,但沒有人接。
此時畫麵來到另一邊,許紹正在某個住處裏忙碌著,腳下堆滿打包的紙箱。
這時,穿著緊身背心的許雅出現。她給他遞了一杯水,“辛苦啦。我就說嘛,關鍵時刻,還是家人靠譜。”
許紹聞言一笑,接過水,仰頭咕隆咕隆地喝下。
“對了,這麼晚了不回去,你給你老婆報備過了嗎,她沒說什麼吧?”
“哎!”許紹一拍腦袋,“我忘了給寧寧說一聲了。”
說著,他趕緊放下水杯去找手機,在看到數個未接來電後他疑惑道,“怎麼我沒聽見?”
“哦,”她輕描淡寫,“剛我看你手機沒多少電量了,所以幫你拿到那邊充電了。”
終於,許紹走到陽台回撥了給我。
“喂,寧寧?”
此時我已經坐在出租車上,痛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許紹,你在哪?能回來嗎?我有點不舒服。”
許紹急聲問,“你怎麼了?”
絞痛讓我說話都不利索了,“我不知道,肚子快痛死了......”
“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許紹撞上了許雅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老婆找你了?”
“嗯,她有點不舒服,我得馬上過去。”
“怎麼這麼巧?”她玩味地笑笑,了然似的點點頭,“行,你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一句話讓他頓在原地。
“要不......我找個朋友來陪你?”
“我不需要。離婚之後,我的第一課就是獨立。”
猶豫再三後,許紹選擇打給了我。
這時的我已經躺在醫院裏,蒼白的臉上滿是汗水,“許紹,你到了嗎......”
他卻為難地說,“寧寧對不起,我這會走不開,晚點才能過去。”
“為什麼?醫生說我......”
“我在幫我姐搬家,她一個女人,這麼晚了,我擔心她有危險......”
又是他姐!
頓時千般滋味湧上心頭。
這半年來,水管壞了叫他,下雨了要人接叫他,連小孩家長會也叫他!我已經記不清她因為這樣那樣的小事,把他一個電話叫走過多少次了。
一開始,我試著說服自己,他們隻是姐弟情深。
但後來,這種事情越積越多,我都不信了。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介意是不是正常的。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荒謬的指責。
更不知道說出來後,他會不會感到冒犯。
於是整天忍不住胡思亂想,陷入對自己的懷疑和反省中。
如此複返。
有時我甚至自嘲地想,如果是他有外遇就好了,那至少我還有發脾氣的正當理由!
後來我實在憋不住了,委婉地問,“你姐是不是找你找得太過頻繁了?”
他卻說,“有嗎?哦,她一個女人,很多事做不來,不找我這個弟弟還能找誰?”......
此時,絞痛夾雜著委屈一湧而上。
我強忍情緒,“天天姐姐姐姐,有完沒完?!你給她叫個搬家公司不可以嗎?”
他也有點生氣了,“林以寧,你怎麼說話的?她孤兒寡母的,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看沒看前段時間那個新聞?”說著語氣放軟,“我答應你,我很快就搞定,然後過去陪你......”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吵架了,“許紹,我需要你,我馬上就要......”
剩下的話我沒能說出口。
因為隨著那邊的一聲女性尖叫,電話就被掛斷了。
還在恍惚中,醫護人員跑過來,滿臉急切,“林女士,馬上就要做清宮手術了,這個手術具有一定風險,您的家人還沒趕過來嗎?!”
我麻木地搖了搖頭,低頭看向手裏捏緊的那張宮外孕報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