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
文武大臣跪倒一片。
身著四爪龍袍的男子端坐在九五至尊龍椅旁,他棱角分明,宛如刀削斧鑿的俊臉滿是殺氣。
他便是葉璿父親,葉秦政。
太子臨危受命“監國”。
“大梁五十萬大軍壓境庸關,大梁太子慕容景狂言讓大乾割讓庸關,賠付五十萬擔糧草,馬匹、鐵器,女眷和奴役,才肯收兵,大梁、大乾戰事一觸即發,各位可有良策。”
大殿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眼見大梁使團逼宮、割地、搶糧。
葉秦政儲君之威宛如巨石般壓向朝臣。
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索閣老,你為三朝元老,你可有良策。”
索中圖身子微顫,“老臣愚鈍,如今大乾國庫空虛,又逢大旱,根本經不起戰事,以老臣之見,與大梁和談。”
索閣老話音未落,兵部尚書王翦拍案而起。
“閣老一派胡言,大梁大兵壓境,逼宮,割地、搶糧,就是看在咱們大乾朝綱動蕩,國庫空虛,不敢起戰事,若是大乾不以武治武,今日是大梁,來日便是北燕,大楚,到時候咱們大乾國將不國,民將不民。”
氣氛劍拔弩張。
這時。
殿外小太監與總管太監馮澤一個眼神交流,馮澤悄然退下。
很快馮澤神情緊張的回到太子身邊,“回稟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見。”
葉秦政臉色難看,“大乾律例,後宮不可幹政,你忘了?”
馮澤身子微顫,曆朝曆代後宮都不可幹政,他豈敢忘記。
但事關重大,馮澤不敢不報,“太子殿下,事關皇嗣,老奴不敢耽擱啊。”
皇嗣?
太子妃分娩。
若不是庸關大劫,大梁太子逼宮,葉秦政豈會午夜早朝,商議軍國大事。
皇嗣牽扯著整個大乾皇族。
若是在這個時候傳大乾皇族子嗣出現問題,對於大乾來說等於勢雪上加霜。
沉吟片刻。
葉秦政道:“今日議事到此為止,二位回去給本宮拿出一份合議書,明日早朝再議。”
屏退朝臣。
太子妃才緩步走進大殿。
她身著一襲紫羅長裙,長發垂落腰間,明明絕色佳人,卻恍然憔悴,腳步虛浮。
秋水般的眸子略顯紅腫,像是剛剛哭過。
太子妃虛弱福身,“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妃是戶部尚書長孫傾嫡女,在葉秦政還未立太子之前,便被冊封為妃,這些年風風雨雨,太子經受了幾次陷害,她從未動搖過。
算是太子的心腹家人。
這也是葉秦政為什麼散去朝堂,準太子妃上殿的原因。
葉秦政抬頭,見太子妃這般模樣,有些意外,“愛妃,你為何這般憔悴?”
“請太子殿下替臣妾做主,有人想謀害小公子。”
太子臉色一沉。
父皇病危,朝綱動蕩,大梁大兵壓境......
在此之際,謀害皇嗣。
這是專程衝著他而來的嗎!
葉秦政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誰這麼大膽子,敢謀害皇嗣?帶上殿來?”
嘩。
宮女、太監跪倒一片。
謀害皇嗣,輕者誅三族,重則誅九族。
接生婆和掌房大丫頭被帶上殿來。
見到太子,二人的腿一軟,跪下道:“太子饒命。”
“太子妃饒命!”
太子妃目光冷冽,“若不是臣妾發現得早,這幫奴才恐怕已謀害小公子了!”
接生婆臉色一僵,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一時糊塗,求太子饒命。”
長房大丫頭與接生婆話術一般,都是說無人指使,甘願承擔罪責。
葉秦政眸光冷厲,指著接生婆,道:“你與太子妃素來無怨,你敢說無人指使?”
葉秦政目光掃向二人。
謀害皇嗣,豈會無人指使。
這是拿他當傻子嗎?
接生婆、掌房大丫頭匍匐在地,身子不停的顫抖。
“看來你們是授之以柄,才寧死不招吧?”
二人瞳孔猛顫,太子的洞察力當真恐怖。
他們雖無配偶子女,但他們有父母兄妹。
若不是至親的性命被威脅,他們豈會做這掉腦袋的事。
招了,自己和親人都得死。
若是不招,至親尚有可能活下來。
“既然你們寧死不招,那就以你們謀害皇嗣,誅你們三族。”
二人狂顫。
“太子殿下饒命,奴婢冤枉......”
這時。
殿外一道聲音響起,“太皇太妃、皇妃娘娘駕到。”
葉秦政眸光微動。
這人來的真是時候啊。
“給太皇太妃、母妃娘娘請安。”葉秦政施禮。
太皇太妃、皇妃娘娘一脈相承,是朝中重臣索閣老姑母和妹妹。
父皇立太子以來,太皇太妃、索皇妃就耿耿於懷。
父皇病危,大限將至,她們這是坐不住,是準備廢太子,扶老六上位嗎。
索皇妃的心思根本不在太子身上。
眼見著地上跪倒一片,皇妃大怒。
“這是哪家的奴才,大乾律曆,後宮不可幹政、上殿!哪家主子這麼不懂事。”
“擾亂朝綱,擾亂後宮。”
有姑母皇太妃伴行,索皇妃便能死死拿捏太子、太子妃。
將接生婆、掌房大丫頭保下,帶到慎刑司,如此一來太子便動不了這二人三族,他們也就不會招供了。
太子妃心下一悸,果真像她好大兒所說,接生婆與索皇妃有關。
太子妃微微福身,道:“臣妾給太皇太妃、母妃請安。”
“請母妃恕罪,關乎皇嗣宗親,臣妾不敢做主!”
“隻好叨擾太子殿下。”
葉秦政趁勢大怒,“來人,將謀害皇嗣的狗奴才,押送督察院,大理寺三堂會審。”
“挖出謀害皇嗣的背後主謀。”
接生婆、掌房大丫頭哀嚎。
大理寺三堂會審沒一個能瞞住秘密。
“皇兒且慢,皇兒剛剛監國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處理後宮這等小事。母妃掌管六宮,由母妃將他們交給慎刑司處理吧。”
“母妃也說了兒臣監國,這關乎皇室子嗣,乃國之根本,兒臣必須將他們交給宗正寺、督察院、大理寺三堂會審,一查到底。”
長房丫頭嚇得魂飛魄散,跪爬到索皇妃腳下,語帶哭腔,“皇妃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索皇妃神色一凜,他避嫌還來不及呢!
狗奴才竟然趴在他腳下,“狗東西,謀害皇嗣,還敢求本宮?”
“來人,將這兩個狗奴才拉出去杖斃。”
葉秦政目光淡淡,“母妃且慢,單憑這等賤婢,她們哪敢謀害皇嗣,相信這涉及其中的人必定不少?”
太子妃福身,“皇祖母、母妃在上,臣妾請願,關乎皇嗣,臣妾請大理寺三堂會審。”
索皇妃臉色難看極致。
......
葉璿這邊。
許是嬰兒緣故,他十分嗜睡。
待他睜眼。
一張大臉出現在眼前。
(誰呀,嚇我一跳?)
葉秦政聽到奶聲奶氣的聲音,麵色微變。
環顧四周,並無他人。
難道,幻聽了。
看著身著四爪龍袍,葉璿眸子微動,(咦,好像是便宜老爹?)
葉秦政一愣。
環顧四周,除了奶娃,並無他人。
(太子老爹真帥?)
這次聲音十分真切。
應該不是幻聽。
見小家夥咧著嘴笑,葉秦政反應過來。
他聽到璿兒心聲了。
莫非傳說中的父子連心。
(老爹帥是帥,可惜命不久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