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飯後，一家人也不急著幹活，而是把家裏的書全搜羅出來擺在林嬌嬌麵前。

“嬌嬌，看，這些都是我們家的書。有以前咱們家老祖宗留下來的比較舊的詩詞歌賦，有你爺爺奶奶他們看過的《毛澤東語錄》、《革命詩抄》、《天安門詩抄》等等，還有爸媽和你們之前讀書的課本，你看看，喜歡哪本讀哪本。”

林母說完，林父馬上接話，“對。你要是有不認識的字就問你弟，他認的字比你多些。”

林嬌嬌是知道原生因為身體的原因沒讀幾年書，而林槐之所以才十六就上工好幾年，想必也是因為她輟了學。

“好，我知道。”

林嬌嬌的確需要認字比她多的人的幫忙，畢竟家鄉的文字與這個地方的相差甚大。

書籍，是了解一個新國度的最好方法。

亦如父親所說，欲收服鄰國、擴寬疆土，須學習對方的語言，了解其文化，即所謂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就這樣，林槐每日上工回來便多了一項任務，給姐姐答疑解惑，即便常常通篇都解釋的那種，他也沒覺得不對，反而甘之如飴。

林嬌嬌快速學習之餘，不免感慨，贈她轉世機緣的佛主是真的慈悲，不然怎麼會送這一家子掏心掏肺對她好的人呢。

一眨眼，林嬌嬌已來到這個地方近一個月，不僅對這個地方有了充分了解，也漸漸學著融入進去不說，還經過一個月的練功讓自己沒有在動不動就一步三喘氣了。

“姐，你好像不怎麼喘了誒！”

林槐是在姐姐又一次隨他去田地裏給插秧的爸媽送飯的路上發現的，驚喜的不得了。

“不然呢？”

林嬌嬌頂著因練功連氣色也變好了不少的小臉漫不經心的回，“你們那麼拚命，我若是再不好一點，豈不是白費了你們的心意。”

“姐！”

林槐是真的感動，也更有幹勁了，“我會更加努力上工的，等再過兩年，我滿十八了，就可以記十成工，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好，我等著。”

林嬌嬌自知喘鳴這個病可能要帶一輩子，便不講虛偽的應了。

“嗯嗯！”

四月清明這個傳統節日在爭先恐後插秧掙工分的日子裏並不突出，洛河村裏家家戶戶天還沒亮就上山燒香祭拜祖宗，天一亮就下山找生產隊長分工幹起活來。

而林嬌嬌顯然是其中的一個特例，大抵是因為自己剛死過一次，時間還不久，加上猜測到她是原生也死了以後才有機緣來到這之後，就覺得在這個日子要做點什麼。

林家父母掃完墓下山就上工去了，而林槐留在家做早飯。

家裏窮，去山裏祭祀祖宗的東西並不金貴，冬粉做的三個粑子一碗，一掛鞭炮，一炷香就解決。

林槐是打算把那祭祀完的粑子清洗一下，然後熱給姐姐當早飯吃，隻剛拿起碗，姐姐就拿走了。

“姐...我還沒洗的。”林槐不免有些急。

“洗了做什麼？”

林嬌嬌問著，又朝林槐示意起來，“幫我把屋裏那個矮桌搬出來一下。”

“要做什麼？”林槐嘴上問著，可腳已經大步回了屋。

林嬌嬌不說，隻繼續示意。

林槐擺了粑子，又上了香爐，又拿了香出來，才漸漸懂了，“姐，你要祭拜誰啊？”

我曾死過一次的自己，還有一樣死了卻不知去向的原生林嬌嬌。

林嬌嬌在心裏回完，才又敷衍對方，“兩個該祭拜的人，你不會知道的。”

“....哦。”

林槐是真不知道。

而且，姐姐這波操作真的太突然了，有點莫名其妙。

林嬌嬌沒再說話，鄭重的點了香，抓在手裏看著祭台無聲念叨了些什麼，然後一拜，二拜，三拜，上香。

“有酒嘛？”

林嬌嬌還是覺得三個粑子，一炷香太淒涼了。

“酒？”林槐疑惑著，果斷想起今日上山掃墓時，爸爸特意去買了的酒趕緊點頭，“有的，我去給你拿。”

林嬌嬌順勢說，“好，再拿三個杯子。”

林槐腳步頓住，撓頭提醒，“姐，我們家沒有杯子。”

“那”林嬌嬌想了想說，“換碗吧，小碗。”

“好的！”

林槐很快把酒拿來，瓶子小就算了，裏頭的酒水也不多，不知道有沒有一半。

林嬌嬌看著比瓶子還大的碗，有點頭疼。

這麼點酒，塞以前的她的牙縫都不夠。

不過，倒是挺香的。

林嬌嬌倒著酒，聞著香味還嘴饞了。

林槐看到姐姐舔唇瓣的動作又驚了，“姐，你不會想喝酒吧？”

“不能喝？”

林嬌嬌施施然反問。

這酒本就是敬死過一回的自己，她祭拜完，喝了，應該沒事吧？

“不是不能。”林槐的俊臉糾結成一團，“你不會喝酒啊。”

‘誰說我不會’五個字就要脫口而出，林嬌嬌又給咽了回去。

得，‘她’的確不會。

“我嘗嘗。”林嬌嬌換了種說法。

可林槐還是猶豫，“姐，這米酒是會醉人的，不是甜酒。”

“沒關係，就試一點。”

林嬌嬌都有點煩對方的婆婆媽媽了。

而顯然，林槐感受到，隻得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說話了。

林嬌嬌終於清淨的敬了三杯酒，然後在林槐欲言又止還惶恐不安的眼神下端起一碗連碗底都沒沒過的酒往嘴巴送。

醇香，還有點甜，林嬌嬌這個追隨父親大口喝酒喝慣的人一口就喜歡上了。

就是，嗯，臉怎麼燒起來了，熱乎乎的。

林嬌嬌一個趔趄把碗摔了以後，暈暈乎乎的往前倒去。

林槐眼疾手快，猛地給姐姐救回來，手足無措又無奈，“姐，姐，你怎麼樣了！”

林嬌嬌努力睜了睜眼睛，煞有介事的回，“還，還成。”

成什麼成啊！

林槐看著姐姐那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紅成了柿子，連眼睛也失了焦距後，急的不行。

趕緊把人送回房後便馬不停蹄的跑去田裏找爸媽。

隻林父林母今天插秧的地方不是一般的遠，林槐找了一圈都不見人。

無法返回的途中因跑的太急差點還撞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