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頭一次把手機關了靜音。
再也沒在睡夢中被吵醒。
開門的時候,發現沈令乾躺在門口。
他剛想說什麼,對上我冰冷的眼神,突然就沒說話了。
隻是眉眼間那點不耐煩,怎麼也藏不住。
他問心有愧,但依然高高在上。
這是我這些年給他的特權。
隻是從昨天開始,這份特權再也沒有了。
我沒再給他一個眼神,起身拿這包就要去上班。
沈令乾卻拉住了我:
“唐欣,你生氣了?”
見我沒有搭話,他語氣軟了下來:
“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那個歌手。但是西西她一個人在場外,那裏人流量太大了,她一個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我實在不放心......”
我打斷他:
“沒關係。”
說得平靜又沒有波瀾。
沈令乾錯愕住了,我知道,從前我說“沒關係”都在和他賭氣,他似乎不敢相信我能如此寧靜說出沒關係。
“阿欣,昨晚上給你買的發夾,你別生氣了,好嗎?”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草莓發夾,像是我高中喜歡的那種。
地攤上,大概兩塊錢一個。
我猜,昨晚意識清醒的時候,他一定在想,隻要他拿出這個發夾,我什麼都會原諒他。
十七歲的時候,我在QQ上暗示沈令乾,誰給我這個發夾,我就會很喜歡很喜歡他。
可我不再十七歲了,我今年二十四,參加工作兩年,每天穿的衣服都是黑白成套的西裝,發型也是職場女人那款。
我不會再喜歡這種東西了。
所以,我輕輕捏過發夾,隨手往桌上一扔:
“好,我原諒你。沈令乾,你放開我吧,我要去工作了。”
說完,我甩開他的手,大步跨了出去。
沈令乾沒追過來。
他大概是生氣了。
我又開展了和沈令乾的冷戰。
這一年來,我們吵架越來越頻繁。
無外乎關係到一個人,溫西西。
我想起大學我和他異地戀的時候,兩個人第一次吵架,也是因為溫西西。
那年她和自己的初戀分手,哭著跑到沈令乾的大學來找他。
而他呢,絲毫不顧及我的心情,陪著溫西西在外麵度過了一夜。
被我發現之後,他無所謂地回我:
“我和她什麼都沒有,別疑神疑鬼一天天跟神經一樣。”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吵架。
可三天,五天,一周過去了。
他都沒來找我道歉。
朋友圈反複更新和溫西西待在一起的愜意,配文是:
「最親密無間的好友。」
於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太過分了,他交一個普通朋友,我也要去幹涉嗎?
談了戀愛,就不可以和女生一起玩了嗎?
我連夜飛過去找他求和。
那次,我錯過了大學英語六級的考試。
年輕的時候愛著沈令乾,像飛蛾撲火一樣地去愛,甚至讓我為他付出性命,我想我二十歲的唐欣,恐怕也會甘之如飴。
那時我甚至向他承諾,畢業後我會為他誕下一子一女,在家裏操持家務,陪著他過簡單安逸的日子。
現在想想,自己也真是夠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