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宵過了很久都沒忘記,那個下午唐問朝她跑來的樣子。
唐問還是笑著,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彎。
“孟宵,真的是你。”
孟宵有些驚訝地點頭,“唐問。”
唐問眨眨眼,向小馮說:“我可以借用孟宵一下嗎?”
小馮羞澀,“當然可以。”
孟宵跟著他來到公司門外。
“對不起,孟宵。上次貿然離開是我太衝動了。”
唐問說得懇切,孟宵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想問你,你對我有感覺嗎?”
“啊?”
孟宵被突如其來的問題震得心臟抽搐了一下。
唐問有些手無足措,“你可能也不相信,我就是對你一見鐘情了。”
“我知道你們中國人講究含蓄,但是對我來說,嘴巴就用來表達愛的最佳通道。”唐問顫抖地扶住她的肩膀,“所以,我一定要對你說,我喜歡你。”
愛意來得十分猛烈。
孟宵怔愣在原地。
唐問說得很急,臉上出了些細細的薄汗。
“對不起,唐問。”孟宵遲疑地開口,“那晚我喝醉了。”
“而且我的身份…”
“我不在乎。”唐問搶著說道,“我在乎的是你的現在和未來。”
“所以,給我一個了解你的機會好嗎?”
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就像澄澈的湖水,一旦放鬆警惕就會跌倒進去。
“我…”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兩人。
孟宵從包裏拿出手機,上麵赫然出現了“林千姿”三個字。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抱歉,我接個電話。”
孟宵走到一旁,接聽了電話。
“喂。”
沈奕宸的聲音傳了出來,“城北山莊,半個小時我要見到你人。”
“我…”
孟宵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她長歎一口氣,不好意思地對唐問說,“抱歉,我有急事要去處理。”
說完,孟宵快步走進大廳和小馮交代完後,匆匆打了一輛車往城北山莊去。
“沈總,已經半個小時了,你這秘書也不是很聽你的話啊。”
打趣的是和沈奕宸、林千姿二人從小玩到大的周景琛。
林千姿笑著道,“宵宵姐說不定是在和唐問交流感情呢,阿宸你還是別做棒打鴛鴦的事情了。”
沈奕宸一臉不悅地坐在中間。
“棒打鴛鴦?有誰會要像她那樣下賤無趣的女人?”
孟宵按下包廂的門把手,就聽到沈奕宸的聲音傳來。
她的心莫名抽痛,捏住門把手的手不自覺用力。
孟宵深深呼出一口氣,將門打開。
“超時了五分鐘。”沈奕宸歪著頭說,“孟宵,這就是你做秘書的覺悟?”
一旁的周晉臣含笑開口,“阿宸,你還是老老實實認賭服輸吧。”
沈奕宸拿起桌麵上的三瓶酒,一飲而盡。
孟宵僵直站在門口,“沈總,您叫我來有什麼指示?”
“沒什麼指示。”沈奕宸無所謂地說:“調查一下你的服從性而已。”
“你這說的什麼話?”周晉臣站起身,向她走來,“孟秘書這麼漂亮一個女人像是被你說成一條狗了。”
說著,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搭在孟宵的肩膀上。
她躲開。
周晉臣的手落空,倒也不惱,“孟秘書,聽阿宸說你活很好,要不要現在來跟著我?”
孟宵一直都知道周晉臣是個花心的角色,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
“阿宸每個月給你開多高,我給你雙倍!”
周晉臣的步步逼近,把孟宵逼到了牆上。
她無路可退,隻好硬著脖子說道,“周總,您喝醉了,別說玩笑話。”
孟宵下意識地向沈奕宸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隻是默默看著,懷裏圈著林千姿。
“我沒喝醉。”周晉臣雙手抵在孟宵兩邊,“我可以負責任地跟你說,我肯定比沈奕宸要好。”
孟宵的嘴角抽搐著,“您真的喝醉了,我公司還有點事情,我就先走一步。”
她蹲下身想要鑽出去,卻被周晉臣一腳擋住。
“想走?”周晉臣不懷好意地笑著,“可以。你學兩聲狗叫,再說一句主人,請您放我走,我就讓你走。”
“你!”
孟宵忍住脾氣,“真的嗎?”
“當然。”
她哪能不知道,要是沒有沈奕宸的指示,周晉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可是她還是沒忍住朝沈奕宸那看了一眼。
他依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甚至林千姿趴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他還笑著。
孟宵屈辱地閉上眼睛,手默默攥緊。
“汪——”
全身的汗毛立了起來,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汪——”
眼淚不聽話地冒了出來,打濕了長長的睫毛。
沈奕宸,你終於滿意了吧?
她睜開眼睛,不堪被對方盡收眼底。
“主人…”
砰——
一個酒瓶朝孟宵飛來,狠狠砸在了身旁的牆壁上。
“夠了。”
沈奕宸雙唇輕啟,臉上的表情極度難看。
“這麼不情願,在這立什麼牌坊。”
“看到你那一臉清高的樣子,我就惡心。”
沈奕宸的話一句句將她僅剩的自尊心射穿。
沈奕宸,因為我不哭,所以你覺得我就不痛了是嗎?
還是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有說心疼的資本?
孟宵的嘴巴張了又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問說,嘴巴是表達愛的最佳通道。
可是你隻說過傷害我的話。
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倒底做錯了什麼呢?
沈奕宸死死咬著後槽牙,“你給我滾。”
“別呀。”林千姿攔住他,“宵宵姐,阿宸現在隻是在氣頭上。再說我們都喝了酒,怎麼開車啊?”
“要不然這樣,宵宵姐你在外麵等我們。等我們吃完,你送我們走好不好?”
孟宵雙唇抿了抿,“我知道了。”
她剛走出包廂,林千姿就質問道,“就心疼了?”
沈奕宸不說話。
周晉臣打著圓場,“好了,千姿。你不也出了上午的氣嗎?我們快些吃飯吧。”
孟宵一個人坐在包間外麵,看著服務生來來往往。
一個個歡樂的靈魂都與她擦肩而過。
她脫力地垂下肩膀,衝著黑夜自言自語。
“就快了。”
“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