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午飯,又陪著她一起午間休憩。
眼見著夕陽夕沉,我知道再呆下去就不合適了,可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隻能無聲地歎息一聲,起身告辭。
倒也是運氣好,剛出了太皇太後的院子,就見到了過來的聖上。
我不動聲色地上前行禮,在聖上問及身份時,身邊的嬤嬤自是代為回答。
聽娘親留下來的老人說過。
早些年,娘親與聖上,是關係很不錯的。
果然,聽聞我的身份,聖上臉上露出懷念之色,不知不覺就多問了幾句。
見時機成熟,我猛然跪倒在地:“娘親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陛下竟然也還記得她,成玉心中不甚感激。陛下,成玉見陛下神情疲憊,今日陪著太皇太後也聽她念叨著在水患中顛簸流離的百姓。成玉鬥膽,想要為陛下分憂,想將母親的嫁妝全部捐出來。”
聖上的神色一滯,繼而來了興致:“哦?難得小姑娘倒是有一份仁義之心。隻是,朕可做不來搶小姑娘嫁妝的事。”
我垂下眼瞼,知道此事成了大半。
畢竟,當年,我娘是王府幼女,是當年金尊玉貴的郡主。
她出嫁時,外祖外祖父以及兩個舅舅,可是給了無數的嫁妝。
當年十裏紅妝的盛況,不知道羨煞多少未婚姑娘。
既然陛下當年與母親交好,想來,對這事兒,也應該印象深刻才是。
“陛下,論親緣,成玉鬥膽也該喚您一聲表舅。娘親與聖上本就是一家人。如今,聖上為難,娘親的嫁妝放著也是放著,不若拿來給您解難,想來娘親知道也是極樂意的。還望陛下能夠成全。”
說完,我拜伏在地。
聖上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的侄女,不愧是邵陽郡主之女,甚好甚好。”
我的心徹底的穩了。
下一刻,我身邊的嬤嬤在聖上的示意下扶起了我。
我從懷中拿出娘親的嫁妝單子呈了過去:“陛下,這是當年我娘的嫁妝單子,還請過目。”
“成,這事兒朕記你一功。侄女兒,說說看,想要什麼?朕這做表舅的,總也得有點表示。”
我曲膝拂禮:“陛下,這功成玉可不敢擔。其實,成玉也是抖了點機靈。娘親過世後,她的嫁妝,都交由父親的妾室打理。陛下能收回,用在娘親的親人身上,成玉就已經心生感激。”
這事兒我可不敢瞞。
如今我說出來,聖上隻會覺得我坦誠。
要是我瞞著不說,改天他再知道,怕是會覺得我心思太過。
聖上點頭:“行,這事兒朕心中自有成算。成玉是吧?天色晚了,回吧。朕記住你了。”
坐回馬車上,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
“小姐,您真厲害,在聖上麵前都能侃侃而談。”雪蟬誇道。
我苦笑,灌了好大一口冷茶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行了,明日府上便會吵上了天。你和夏寒回去後,便將常用的東西收收,明日一早,咱們便去普賢寺清修些時日,待府上消停些了再回來。這事兒我白日已與太皇太後說好了,她老人家會著人幫我說話。”
雪蟬笑:“小姐,太好了,這樣許姨娘和老爺有再大的怨氣,也落不到您身上來了。”
我捂住眉眼,歎息,怎麼可能落不到我身上來?
不過是能晚幾日罷了。
我娘嫁妝的事,穩了。
隻是我的婚事,也得再好生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