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臥室，我大哭了一場。

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了，但離婚後，兒子必須和我一起生活。

擦了擦眼淚，我來到兒子的房間。

兒子在打電子遊戲。

我一靠近他，他立刻拿起桌子上的口罩戴上，就像我身上有什麼病毒一樣。

「你不要過來！」

我僵住了，「怎麼了，楠楠你不舒服嗎？」

楠楠緊鎖的眉間裏滿是厭惡，「你身上臭死了，滿身汗味，真惡心！」

我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

現在是高溫，李麗芳為了省錢不讓開空調。

而我剛從廚房裏做飯出來，身上難免點有味道。

我沒有再往裏走，反而往門邊靠了靠。

「楠楠對不起。媽媽跟你說一件事，然後就走。」

楠楠卻豎起眉頭，「我還在打遊戲呢，你別耽誤我，先去幹活。」

他的一場遊戲要打半個小時。

我想要和楠楠傾訴滿心的苦悶，「楠楠，給媽媽十分鐘就好，你先暫停一會兒，好不好？」

楠楠發火了：「神經病，你聽不懂人話嗎？」

「怪不得爸爸和奶奶都不喜歡你，好吃懶做、一身肥肉，看著就惡心。」

「後天的家長會，你不要去了。別的小孩子媽媽都漂漂亮亮的，你這頭豬，隻會丟我的臉。」

我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怒火，我喉嚨發澀：「楠楠，我是你的媽媽呀，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之前的楠楠不會這樣的。

他是懂禮貌的小孩子，牙牙學語的時候，第一聲叫的就是媽媽。

我忘不了那時的欣喜，親情羈絆是這麼的奇妙。

然而，李麗芳在他上小學的時候住了進來。

從那時起，他就不怎麼親近我了。

我本以為楠楠是男孩子，獨立些是好的。

不曾想......他竟然是因為厭惡我！

我沉聲：「是不是李麗芳告訴你這些的？我現在就去找她算賬！」

我上班不在家的時候，李麗芳肯定沒少在楠楠麵前說我壞話。

否則，楠楠也不會耳濡目染，變成這副模樣。

楠楠卻衝過來想要咬我，「不允許你這麼對奶奶，奶奶對我可好了，比你這個臭婆娘好多了！」

「瘋婆子，不要進入我的房間，滾！」

我抄起一旁的雞毛撣子，「你再說一遍？！」

我沒有辦法相信，一直深愛的兒子，會這麼辱罵我。

楠楠梗著脖子，「你敢打我？我呸！爸爸娶了你這頭豬真慘，你們還是趕緊離婚吧，我不要有你這樣又肥又醜的媽媽！」

我把雞毛撣子揚在半空，卻怎麼都揮不下去。

這是我懷胎十月才生出來的孩子啊！

為了楠楠，我差點命都沒了。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大出血，醫生下達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我沒有絲毫怨恨，隻希望我的孩子能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我們血脈相連，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可是現在，他卻用最鋒利的刀往我心口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