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他們會不死心。
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周五晚上,我下班回家。
剛到門口,一股烈焰般的咆哮直穿耳膜,「銀行卡藏哪兒了?快交出來,老子要買最新款的鞋子和遊戲皮膚!!」
我感覺不妙,連忙推開門,看到的場景讓我心底一震。
許亦正流氓無賴地站在陽台前,怒目圓睜瞪著奶奶,像是恐嚇。
而奶奶瘦骨嶙峋的身體蜷縮在陽台角落,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極其恐懼,嗓子裏隻能擠出斷續而悲涼的哭泣聲,聲聲悲涼。
媽媽則在一旁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場景!
我渾身的血液都在翻湧叫囂。
我衝上去,狠狠地甩了許亦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下了死手,許亦的臉瞬間浮現幾個鮮紅的指印。
他目光轉向我,雙目噴火:「許知雅,神經病吧!?」
說完就想抬手打我。
由於小時候常年陪奶奶在地裏幹活,我的力氣自然比養尊處優的許亦大了不止一點。
他剛抬手,就被我一腳踹翻在地。
麵對許亦,我一點也不畏懼。
在我眼中,他就是個自私自利、膽小懦弱、隻敢窩裏橫的廢物東西。
不然前世殺了我之後,也不會哭哭啼啼地去找爸媽求助。
踹完他,我仍覺得怒氣未消,繼續左右開弓,再賞了他幾記耳光,咬牙切齒:「許亦,我警告過的,別招惹奶奶!」
沙發上的母親這才如夢初醒,驚慌失措地奔來阻攔。
「許知雅,你瘋了!?他是你弟弟!」
「你個賤人,趕緊放開我兒子!!」
等到打爽了,我終於起身,扶起了一旁顫抖不止的奶奶。
看著她滿是皺紋的臉龐上尚未幹涸的淚水。
我稍有些平複的心情又翻騰了起來。
這兩個畜生!
竟然連年邁的奶奶都不放過!
一旁的媽媽抱著許亦又哭又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死了。
片刻後,許亦終於緩了過來。
看著鏡子裏自己又紅又腫的臉,嚎叫道:「媽......你快打死許知雅這個賤人,她竟然敢打我!你快點,打死她!」
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這個模樣,媽媽怎麼按捺得住。
她激動地朝我撲了過來。
卻被我鉗製住雙手。
「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早知道你是個女的,當初在肚子裏就該把你打掉,這個家也不會被你弄得烏煙瘴氣的!」
「賠錢貨,你給我去死啊!!!」
媽媽失控咒罵起來,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
縱然早就知道她不喜歡我,但聽到這樣惡毒的詛咒,我還是心中一顫。
多麼可笑。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就要遭受親生母親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嗎?
難道同為女性,她就沒有想過,她也是她口中的所謂的「賠錢貨」,也在承受著社會強加於女性的偏見枷鎖嗎?
女性犯了什麼錯,要被扣這麼大的屎盆子?
門突然被推開。
剛下完班的爸爸回來,看見烏煙瘴氣的家裏,臉色沉了沉,「怎麼回事?」
「你兒子打你媽,管不管?」
我直視爸爸,賭他心中還有最後一點良知。
這是他的親生母親。
是一把屎一把尿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的人!
我剛說完,許亦又嚎叫起來,「爸,許知雅她、她打我,你看我的臉嗚嗚!」
爸爸狠狠皺眉,「夠了!」
說完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對這一切不管不顧。
「林清,你最好指望你的兒子以後有出息,不然都對不起你的所作所為!」我冰冷撂下這句話,就帶著奶奶進去收拾東西。
奶奶沉默低頭,「小雅,我的病......」
「奶奶,那是他們的錯,不是您的錯,您不用自責。」我猜到奶奶要說什麼,立刻開口打斷,「善惡終有報,他們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我在醫院附近短租了個房子,帶著奶奶搬了出去。
再住在那裏的話,保不定那些禽獸還會幹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等奶奶做完手術之後,我便要帶著奶奶離開這裏,離開這一家子人渣。
去哪裏不重要。
隻要奶奶在身邊的地方,便都是家。
......
我向經理提出了離職申請。
經理卻說,得等我手上這個項目結束才能離職。
為了避免那群混蛋再來找奶奶的麻煩,我隻能找了個護工寸步不離地看守著奶奶。
尤其強調,不能讓外人靠近她。
這天,我正在記錄項目進程,前台的張張匆匆跑了進來,麵露驚惶,「知雅,你媽和你弟來了,現在正在大廳纏著經理鬧呢!」
我心中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