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這種事情,即使清白仍在,她的名節也是毀了的,根本沒資格再繼續當太子妃。
太子卻說不嫌棄自己,會替她隱瞞,太子妃的位置隻留給她......
十四歲的她聽到這些,還有什麼理由不淪陷?
嗬。
到雲露殿後,宋婉雯一直纏著宋星蓉哭哭啼啼求她原諒。
宋星蓉被她纏的不耐煩了,宋婉雯才磨磨蹭蹭去隔壁房間換衣裳。
拖延時間麼。
綠蘿見小姐換好衣裳還是不開心,便將窗台的盆栽抱了過來。
“小姐,你看,這盆海棠花多美啊。是殿下布置的嗎?以前好像沒見過。”
“是很美。”
宋星蓉沒有湊近,就聞到了清幽的海棠香味。
掐下一朵海棠,抖了抖上麵的藥粉。
剛剛看似宋婉雯是沒有腦子般哭哭啼啼,實際的小動作還真不少。
綠蘿看了會花,腦袋逐漸昏沉起來,“小姐,我頭有點暈......”
咚。
綠蘿昏倒在地。
瞥見前窗映出的半邊人影,宋星蓉鬆了手中茶盞,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開來。
身體則趴在了桌子上。
吱呀。
房門推開,宋婉雯捂著鼻子,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看到主仆二人,一個趴在桌上,一個倒在地上,她心頭懸著的那塊石頭就落地了。
“大姐姐,我琴棋書畫樣樣比你好,可隻要有你在,我就隻是二小姐,什麼都得先你才能到我。幸好,你自小就自視甚高,愚蠢的和郡主對著幹。郡主的怒火,你承受得起嗎?”
宋婉雯將宋星蓉扶到床上躺下,看到她新換的衣裳,明明是從櫃子裏隨意取出來的,都比她的要美麗萬分。
宋婉雯恨恨地脫了她的外衫,又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換上。
柔軟珍貴的麵料,清幽淡雅的海棠香味,為什麼她不能有這樣的衣裙......
等等,海棠香味?
慌亂間,衣袖裏抖落一朵海棠。
宋婉雯感覺眼皮越來越沉,不好,丹陽郡主沒給解藥......
咚。
宋星蓉睜開眼,往裏麵縮了縮,差點被昏迷的宋婉雯砸到。
“郡主的怒火還是給你承受吧。”
宋星蓉給過宋婉雯很多次機會,畢竟都是宋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宋婉雯給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前世二房吃裏扒外害慘她父母,這筆賬,就先從吃裏扒外的二小姐開始算。
“綠蘿,綠蘿!”
宋星蓉找準穴位一掐,綠蘿就猛地睜開眼清醒過來。
宋星蓉立即喂了她一粒清毒丹。
隨後把脈一瞧,幾乎無語。
綠蘿真是個心大的,端著那海棠花過來吸了不少迷藥,這會兒即使清醒,也動彈不得。
“別說話,我們先出去。”
接下來,醉漢和太子會先後而至,宋婉雯不會受什麼實質傷害,但也足夠她自閉一陣了。
得抓緊時間帶綠蘿出去。
可她力量實在太小了,綠蘿大她好幾歲,又是個貪吃的,她是真的拖不動啊!
好不容易往外拖出一點點,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來的這麼快?
宋星蓉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她身上沒有任何利器,隻有一把發釵還算鋒利。
這東西,對付得了一個醉漢嗎?
吹滅蠟燭,宋星蓉示意綠蘿噤聲,踮腳到了半開的房門後。
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剩一步......
停住了?
房門後的人影似乎在看什麼,過了會,才抬腳跨過門檻。
幾乎是瞬間,宋星蓉握緊發釵撲了過去,幹脆利落地紮在手臂上。
可這人怎麼穿著......宮女的衣裳?
“唔......”
那宮女悶哼一聲,捂著傷口退開了好幾步。
看清來人的麵容,宋星蓉眼皮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裏?”
晏懸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宋星蓉猛地想起,耗子大亂長樂殿時,那個偷偷搜尋東西的奇怪宮女,不就是這家夥嗎!
沒時間多說了。
宋星蓉從自己裙擺上撕了幾塊布幫他快速包紮了傷口,隨後繼續去拖綠蘿。
晏懸卻一言不發到綠蘿腳邊蹲下。
“你還不走就麻煩了。”
宋星蓉好心提醒,他不聽,而是單手托起了綠蘿的腿。
“幫你。”
來報恩的?
宋星蓉打量起他瘦小的身板。
本來就弱,現在隻剩下一隻手能使勁,能幫到什麼。
可另一隻手是被她傷的,這,讓她怎麼說呢......
片刻後,在晏懸的幫助下,宋星蓉順利抬著綠蘿去了隔壁房間。
宋星蓉反鎖了房門,有些尷尬地在晏懸對麵坐下。
從哪裏問起?
問他為什麼不離開東宮,扮成宮女?
問那隻大鬧長樂殿的耗子?
問他在長樂殿做什麼?
問四皇子為什麼給她解圍?
還是問他為什麼來這裏?
或者,問他肌肉是怎麼練出來的?
為什麼看著瘦成豆芽菜,力氣卻不小?
“宋小姐。”
“咳咳。”宋星蓉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倒茶喝,“怎麼了?”
“可以再看看我的手臂嗎?”
不就是有點肌肉?
竟然主動要她看手臂?變態嗎?
宋星蓉剛想好好擺正他的思想,卻見他脫下套在外麵的宮女服,左手前臂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
宋星蓉:“......”
傷口其實不深,畢竟她力氣小。
隻是晏懸原先中了毒,還未完全恢複,有點止不住血。
還好,太子贈的這瓶清毒丹還剩下一顆,可以磨成藥粉外敷傷口止血解毒。
重新處理好傷口,見他臉色好轉,宋星蓉頓時安心了許多,拉開後窗要他快點離開。
晏懸沒動,而是問:“你沒什麼想問的?”
該問什麼呢?
那些事情聯係到一起,她能想清楚。
晏懸扮成宮女是為了回長樂殿找東西,耗子是他們放進來搗亂的。
四皇子是因為晏懸而幫她解圍。
那他來雲露殿是為了什麼?
晏懸見她明明滿腹疑問,但一個都不問,他就更好奇了。
他自小善於察言觀色,能輕易讀懂他人心中所想。
可眼前這女孩,他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她應該,連他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吧。
“啊——”
尖叫聲從隔壁傳來。
“不好啦!太子妃、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