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還沒起床,初夏就來搖我:
“小小姐,路公子來了,在大門口等您。”
我翻了個身:
“大門哪兒是他能進來的地方,讓他走偏門。”
初夏笑了一下,領命下去了。
我一個打滾坐起身來,仔細想著後邊的事。
上輩子路竹軒不停給我灌輸季羽卿不是個好人,一介武夫哪兒能會疼人。
我也信了他,話本裏的男主人可都是窮書生。
與季羽卿退婚後應該就是他來提親,全家人都不滿意但我執意就要他。
婚後他通過我母族的關係又往上爬,最終爬上了狀元。
再之後,就是貶我為妾,與產床上毒殺我。
一想到我的腹中曾有一個他的孩子,我就惡心的想吐。
幹嘔了幾聲,窗邊一個黑影掠過,床邊就多了個人。
“你沒事兒吧阿玉,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季羽卿順手捎來一杯茶,我一口喝進。
這種惡心的感覺隻有看著季羽卿這張臉,才能稍微好點。
怎麼上輩子沒發現,這廝長得這麼好看呢?
眉飛入鬢,麵似桃花,乍一看根本不像個練武家子。
他見我盯著他看,有點慌張地低下頭:
“阿玉對不起,你說過不能再這樣翻進你的房間······”
“我剛剛就是太擔心了······”
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大狗狗,說這話還要偷偷瞄我反應。
之前警告他,也是因為路竹軒在我身邊唧唧歪歪,說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們於理不合。
我被他逗笑,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
“幹什麼?我允許你來。”
在他眼睛又逐漸亮起來的時候,笑眯眯地說:
“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
他臉又是一陣羞紅,我圍著他看,越看越紅。
季羽卿甚至都想伸手捂臉:
“阿玉你別看了······”
“小小姐,路公子已在院裏候著了。”
季羽卿臉一僵,耷拉下腦袋,側身給我讓路。
我笑著看他,他瞪我一眼:
“還不去見你情郎?小爺還有事······”
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跑什麼跑?!”
“你才是我未婚夫,正宮的氣勢拿出來!”
季羽卿瞪大眼睛,似乎覺得這話怪怪的,但又沒毛病。
我扯著他出門,路竹軒就站在院中的桃樹下。
一身白衣,粗布爛衫,挺著脊背,一副文人傲骨的模樣。
之前我就被這副樣子迷得七葷八素。
季羽卿小聲“嘁”了聲:
“阿玉明明給他那麼多錢,還老來你麵前哭窮博同情。”
我心裏一梗,是哈,上輩子怎麼沒想到。
好蠢。
路竹軒轉身看見我挽著季羽卿的胳膊,溫潤的臉一僵。
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沒逃過我的眼睛。
說出來的話委屈得很,那雙桃花眼都耷拉了下來:
“阿玉,你不要我了嗎?”
季羽卿的身子也緊張起來,但是梗著脖子不說話。
“沒錯,不要了。”
我抱季羽卿的胳膊更緊。
路竹軒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畢竟從前,我對他有求必應,就像隻狗。
他眼睛一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阿玉不是說,此生非我不嫁嗎?還是說,終究是因為我孑然一身,滿目淒涼,阿玉最後還是要舍我而去嗎?”
“不誠想,有一天,阿玉也會因為身份和錢財,違背自己的內心······”
感受到身邊小將軍要按不住的刀,我趕緊上前一步擋住。
開玩笑,還沒好好玩呢,先別弄死了。
我直視假裝深情的路竹軒,高調又張揚道:
“是啊,你都說了身份差距大,本小姐幹嘛和你在一起?吃飽了撐的?”
“本小姐身邊放著這麼好看又有錢的公子不要,為什麼要跟了你受罪?”
“你就是個窮書生,要錢沒有,要才也懸,你有什麼前途?”
路竹軒裝的溫和麵具已經要碎了,臉色一陣紅一陣黑。
季羽卿一臉驚異地看我,甚至還有點欣慰。
仿佛自家的傻孩子終於長腦子了。
路竹軒也許覺得我與季羽卿的對視過於直白,按耐不住開口:
“阿玉,你與季······世子,不合禮數······”
我拽著季羽卿就回房裏,揚手:
“初夏——讓他滾——”
季羽卿的腳底下都是飄的,臉上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