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馬球會上,我出麵教訓了一個欺負她的奴才。
曲憐雪說,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愛上了我。
也是從那開始,她就死皮賴臉地纏上了我。
她為我洗手下廚房,隻因聽聞我最愛梅花味的雲酥糕。
雲酥糕極其難上手,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廚子也得好好研究一段時間。
雖然她在家不怎麼受寵愛,卻也是嬌養著長大的女兒家,從未沾過鍋碗爐灶。
為了做出這個糕點,曲憐雪在廚房試了一遍又一遍,燙得滿手通紅,甚至落下了疤。
但見到我吃到她做的糕點時驚訝與滿意的表情,她就高興得像是得了天底下最好的賞賜一般,雀躍不已。
她寫信同我說:“隻要睿王殿下想要的,小雪都會為您做到。”
我覺得她這話實在太托大。
即便是權傾天下的皇帝,也有得不到做不到的東西,她卻說我想要的她都會為我做到,於是我就說:
“本王一生衣食無憂,唯愛白梅。”
話說完我沒當真,她卻為我爬上了京郊弦山陡峭的懸崖。
隻因我生平最愛的白梅,偏偏隻長在那一片刀削般的懸崖上。
後來她捧著白梅來見我的時候,她手臂上衣裙上都是點點如同紅梅一般受傷留下的血跡。
從那開始,我就莫名其妙地不愛白梅,而改愛上了紅梅。
後來,她還在春日宴上為我擋住了暗地裏射來的毒箭,因此身負重傷,險些沒了一條命。
雖然勉強撿回來一條命,卻也留下了後遺症,至今仍被咳疾纏身。
每到冬日裏,她都會舊疾複發咳得停不下來,湯藥不斷,才能得到短暫的安穩。
我本來自恃金貴,隻覺得天底下所有好的東西理所當然都該歸我。
還從來都覺得別人為我付出一切乃至生命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我這樣一個卑鄙的人,卻也被她硬生生逼得開始心疼起了她。
我不可否認,我對她動心了。
即使我知道,她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係統的東西,都是為了攻略我。
......
從曲憐雪出現在我麵前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身上有個叫做係統的東西。
係統說她是女主,係統說我是她應該攻略的男主。
為了攻略我,係統總會給她下任務。
係統叫她上元節給我送香囊,她就笨拙地捏著針線開始繡,繡了一個月才拿出來一個樣式粗糙不算精美的香囊。
送給我時,曲憐雪還狀似無意地對我露出了她那被針戳得全是眼的手。
我知道她是故意裝可憐讓我瞧見的。
但那個叫係統的東西說:“好感+1!望宿主再接再厲!”
曲憐雪像是個沒有自己主見的東西。
係統叫她給我做糕點,她就手忙腳亂地挽起袖子下了廚房。
係統叫她給我擋劍,她就毫不猶豫地撲到我的身上。
我覺得她討厭又可憐,被一個不是人的東西玩弄於股掌之上。
可當她身受重傷氣若遊絲地摸著我的臉,說“你沒事就好”“你多喜歡我一點好不好”的時候,我還是忘了係統。
我想,她做的那麼多事,總有幾分真心在裏麵吧?
總不會係統說讓她攻略誰,她就會對那個人做這些吧?
她看向我的眼睛裏滿是深情,她城府得有多深,才能演得出這樣的深情?
我信了她,所以我不顧父皇母後的反對,在他們麵前跪了好幾天,求來了這場婚事。
但大婚當天,禮成之際,係統跳了出來。
它著急地大喊:“宿主!搞錯了!”
“我們搞錯攻略對象了!”
“停下!”
“快停下!”
我扭過頭去,隻瞧見曲憐雪厚厚胭脂下的臉頰陡然變白,全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