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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等下回來。」

我盯著這四個字，翻了翻自己發出的消息。

「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你公司隔壁街上有一家網紅店可火了，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得到一杯甜甜的奶昔呢？」

「傍晚也許會下雨，你出公司前記得帶把傘。」

「這周末你有沒有空，我想去那家新開的博物館看看。」

「我上個階段的策劃案落地了，目前反饋很不錯，莫姐超高興，休假get！」

「我公司門口那棵銀杏樹下有一條小狗唉，好可愛！」

我發了很多消息。

他隻回了四個字。

他很忙，我也是。

曾經的他親口說過：「再怎麼忙，喝一口水的功夫還是有的。一口水，足夠我回你一段十秒的語音。」

所以現在，這十秒我都不配擁有了嗎？

十年相愛，我們到底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第一次他在外應酬夜不歸宿，我在客廳從黑夜等到了天亮，等到他煩躁地衝我吼著：「隻是手機沒電了，別人都去我總不能不去吧？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他參加宴會被明星小花捆綁營銷，緋聞滿天飛，可他卻說：「這是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她現在熱度很高，我們沒必要和利益過不去，老婆最好了，乖好嗎？」

我試圖找他談談，挽回我們的婚姻，可他在書房揉著太陽穴，極力掩蓋不耐煩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說：「明愉，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

那個夜晚我坐在陽台，風灌進我的衣袖，吹得人冷颼颼的，心也跟著迅速涼了下來。

我或許是個懦弱的人，我始終沒辦法接受曾經滿眼都是我的少年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臥室靜悄悄的，我拿出了櫃子深處的箱子，內裏裝著這些年來他送我的禮物。

我一一細數，仿佛回到了那段時光，在陽光下的我們努力踩著自己的影子，幼稚至極，嘴角不自覺泄出笑意。

我握著一枚玉牌，那是幾年前我出了車禍，他在寺裏跪了整整六個小時為我而求，而後我很快痊愈，他說是我吉人自有天相，可我卻覺得是他的誠意打動了上蒼。

無數回憶都告訴我，我們有多麼愛彼此。

我揉著僵硬的臂膀安慰自己。

我們在一起太多年了，人有倦怠的時候很正常，我們需要時間獨處充電，況且他也沒有真正做錯什麼事，也許我不應該太在意。

直到現在，現實的利刃狠狠地給了我一刀，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