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沒就讓她久等。
沈瑜就在這多坐了十來分鐘,就看見西裝革履,身姿挺拔,麵若寒星的俊臉,一雙鋥亮的皮鞋吸引眼球,自帶風般朝這裏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著英姿煥發穿著黑色西裝不苟言笑的男士,手裏還拿著公文包。
她坐直了背,人也顯得特別拘謹,“要不先點點喝的?”
說到底她內心還是慌亂的,借錢她也隻是在電話裏借的,對方也看不到窘迫。這當麵借錢這事她還是第一次做。尷尬倒是真的有。
對方倒是看出一絲痕跡,剛坐下在沈瑜對麵的顧逸慵懶不帶一絲情緒就對旁邊恭敬站著的人說,“把文件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那人似乎想說什麼就被顧逸的聲音製止,“這件事情我想不該知道的人,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的吧?”
那穿著西裝革履的人,遲疑了片刻,便點頭了,“好的,小顧總。”
那人走了,沈瑜一直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緊繃的神經倒是放鬆了下來,她不希望陌生的人看到她的處境如此窘迫。
“怎麼?盯著我的律師這麼久?是覺得他可以幫助你嗎?不請我喝杯咖啡?”
沈瑜猛的回神,聽他揶揄自己,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雖說顧逸開著玩笑,可好聽的聲音卻不帶一絲情緒。
“是我走神了,不好意思。”沈瑜有些局促的用手捏著衣角來。
顧念也不知真假的,直接回了聲“嗯。”
有一秒鐘的時間,她是錯愕的,幸好快速回神的沈瑜那邊就立馬叫了服務員,要不然這尷尬的氛圍到讓她無地自容。
迅速點好了兩杯,倆個人坐在位置上誰也沒有說話。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沈瑜原本在心裏提前想好的措辭也給她生生的憋了回去,但在這麼靜謐的環境裏聽著時針嘀嗒嘀嗒跳動的聲音,心如亂麻,想著母親還在醫院昏迷,她真的一點都不能耽擱時間了,“顧逸同學,我…”
“你…”
對方像是和她約定好了似的,和她同時說著,隻不過沈瑜讓他先講了。
顧逸從旁邊的公文包裏拿出了文件,慢慢騰騰的,卻也是一針見血說道,“你需要錢是吧?”
他把文件放在了他桌子右側的一邊,卻並沒有給沈瑜,顯然是沒有要給她的意思。沈瑜以為那隻是借錢的欠條而已也沒有多心。
“是的,我媽媽腎衰竭晚期,現在急需做手術換腎。”她說著,突然不說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講,她口中借錢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她最不想欠人情的就是他了。
顧逸見她緊閉著嘴唇,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緊鎖著的眉頭,冷哼一聲,“我知道我是最後一個知情的,你也沒有必要為那件事情為難。錢,我可以給你,隻是需要你配合我。”
她不解:“?”
他又從他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對方的沈瑜。
“這裏有一百萬,你應該知道的,這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沈瑜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伸著手,就這麼垂在半空,沒有接,隻是垂眼,她極其艱難的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輕聲問著,“條件是什麼?”
“你果然很謹慎。”顧逸看了她眼,慢條斯理地拿出放在一旁的文件。遞在了沈瑜的麵前。
沈瑜一臉狐疑看著眼前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看看。”
好像惜字如金一樣,不願意多說。
沈瑜現在想想,人家要借錢肯定是有條件的,這麼一想,也就沒覺得什麼了。看著合同第一眼本來的漫不經心的,到了後麵是看著膽戰心驚的。
溫潤白皙的臉上帶著一抹輕而易見的潮紅,眼底透著慍色與不解,“顧逸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指指著文件上的“與顧逸先生結婚”的字體。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顧逸直視著她,絲毫不慌。
沈瑜攥緊了手,白皙的手上是很清晰可見的暴起青筋。她看他的眼神也是略帶嘲諷,厭煩,和恍然。就隻有三秒對視,他似乎在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低著眉眼,“為什麼選我?”
“沒別的,我看你順眼。”似乎這個理由不是特別充足,顧逸不緊不慢地說,“家裏逼婚太緊,看你還行。”
看著眼前的他說的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似乎結婚不是重要的,心裏更加懊惱。
她從沒想到對方竟是拿婚姻當兒戲的人,這些年的相處今天算是真的看出了,這男人的惡劣。
她覺得今天算是白忙一場了,她原以為他可以看在他們曾經關係很好的樣子,幫她一下,就算是是不借也總比現在拿錢羞辱她來的要好。
她隻是心酸,突然她想起了那件讓她這輩子都難忘的事——心裏抗拒著,她之前一直都不明白的,倒現在好像又全都明白了…
突然她臉失去了血色,半響才說出了她猜測的,“林城煊出國那事…是不是你做得!”
顧逸聽見“林城煊”三字沒什麼反應,隻是在那如帝王般審視著她,都讓她驚慌失措起來,就見他薄唇微張,“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沈瑜看著眼前的他,清澈明朗的琥珀般眸子,窗簾透出的光照射著,不帶一絲雜質。他那嚴肅正經的神色好像真的不是那樣嬌子該做的。
沈瑜因為“冤枉”了他,不敢再看他,他總是這樣的,正派找不到理由指出一點不是,除了這次的趁火打劫。
沉悶不發的她自認為沒什麼好說的了,起身準備付賬離開。
顧逸叫住了她,把合同塞給了她,俯身過來,為她整理好額前有些亂了的碎發,“和我結婚,你不吃虧。我們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
明明句句包括動作都是充滿著誘惑的,但沈瑜卻怎麼都感覺不出來,可能對方是顧逸。不管怎麼樣,對方都是保持著鎮定自若。一個比她還要理性的人。
見她不說話,他輕笑一聲,也很篤定的回答,“隻有我能幫你,還有阿姨的病我可以用人脈確保最快解決,你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你應該知道的。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拿著手機,“對了,想清楚了,打我電話。”頓了頓,“父母催婚,很著急。”
沈瑜沒吱聲。
他招手,“服務員結賬。”
沈瑜自然沒讓他如願,故作輕鬆,“都是同學,這個單還是我買吧。”
顧逸挑眉,“你見過哪有同學讓女生買單的?”
沈瑜沉默。
倆人前一個,後一個的離開,但倆人都沒出聲,最後到了門口,顧逸淡然道,“你會來的。”
沈瑜沒急得否定,“再說。”